第051章 你离开我哥吧,她很快要回来了(1 / 2)
商郁北顿时一僵,浑身上下都是僵硬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个什么反应。
胸腔一颗心在剧烈的震动着,脑子里一瞬间都是忽然炸起的烟花,恍惚之间,竟然有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
这一生,大概过去了三分之一,未曾有人将肩膀留给他,也未曾有人对他说一句,你可以哭。
“我不会笑你的,我们就在这里,偷偷地哭。”白霜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不允许他下车,她凝视着商郁北的侧脸,轻轻眨着眼睛。
商郁北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小姑娘的世界倒是比他想的还要干净得多,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哭,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时候就冷冷淡淡。
做个小傻子倒是真的不错。
现在,他倒是希望她是那个看不清楚内心的小傻子,想离婚就离婚,想做什么做什么,他说几句难听的,就拿打掉孩子威胁她。
而不是现在,跟他一起卷入这么浓厚的痛苦中。
商郁北发现,在白霜降身上他做得后悔事似乎越来越多了。
“你不要多想的,书上说夫妻是一体的,我们既然没离婚,那我们就是一体的。”
白霜降轻轻浅浅的声音拉回了商郁北的思绪,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将手抽了回来,背对着白霜降,冷声说,“书上还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白霜降拧了拧眉,“可这又不是大难。”她闷闷地反驳他。
商郁北喉结滚动,他的目光恰好落在后视镜上,将将能看到白霜降的脸,她的脸颊很小,五官精致地排列在一起,眼睛水亮泛着光泽,完全藏不住其中的关切和担忧。
闭了闭眼,商郁北下车,“我用不着你,你管好你自己。”
撂下这几个字,他便下了车。
修长的长腿阔步朝着医院那边走。
婚姻就是两个互有好感的人过日子,用不着多深切,太深的感情他负担不来。
白霜降凝视着商郁北的背影,默默地低下了头。
她很痛,心很痛。
阿彪迅速赶往了医院这边,给白霜降打了电话,联系上白霜降,按照商郁北的命令,带着白霜降回了别墅。
白霜降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她不开心,就垂着头,不说话,精神萎靡。
“夫人,需要给您准备晚餐吗?”
白霜降摸了摸肚子,“不用了。”但过了两秒,她说,“做点小米粥吧。”她不想吃是她的事儿,可圆滚滚总得吃东西。
新的一年的最后一宿,白霜降裹得厚厚的,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阳台上,她慢条斯理地喝着小米粥,目光始终凝视着远方。
可她没等到商郁北。
零点的时候,天空中骤然升起烟花,巨大的花束在天空中散开,红的橙的蓝色绿色亮白的,各种颜色。
白家住在市中心,限定不允许放烟花,白霜降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烟花。
仰望星空,白霜降嘴角勾起浅笑,眉眼弯了弯。
商郁北在手术室前等待,随着时间的加长推移,他胸口充斥着恐慌。
老爷子如果因为这次的事儿真出了什么好歹,他便又多了一层罪孽。
在手术室前走了两圈,商郁北拿出手机看时间,看到有微信有两条未读,他打开看了两眼。
是云思鸽的,说是妈妈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又问了一句爷爷怎么样。
商郁北简单回了句谢谢,便退了出来。
无意中白霜降发了一条动态。
他没想看,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点开了朋友圈。
白霜降的动态很简单,配图是一张烟花图,文案利落——
辞旧迎新,诸事喜乐。
这样的文案并没有什么稀奇,跟朋友圈里的人都一样,没什么差别,但商郁北有一种强烈的反应,这是发给他的。
也的确是发给他的,白霜降这条动态设置的仅仅只供商郁北可见。
商老爷子的情况很糟糕,手术持续了28个小时,元旦这一天从凌晨到深夜,商郁北都在医院的走廊里。
期间老宅的管家心疼他,给他准备了晚餐,却被他拒绝了。
跟老爷子吵了三年,从老爷子强势插手了他的婚姻,商郁北便铆足了劲儿跟老爷子对着干,但真等人进了手术室,他的恐惧无法丈量。
“刺啦——”28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
商郁北立即上前。
医生摘下口罩,歉意地开口,“实在不好意思商先生,商老爷子中风的程度太深,现在只能吊着一口气。”
商郁北耳畔一阵乱哄哄的闷响,他的脸绷得更紧,“直说。”两个字,嘶哑低沉,好似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医生回答,“商先生,商老爷子现在就是植物人的状态。”
“商先生,老先生往日在饮食方面控制力不强,很久就有中风的倾向了。”
“商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说实在的,老先生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劫,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身边没个亲人照顾,终究是不行的,这些日子,您多陪陪老人家吧。”
医生说完,微微颔首,渐渐离开。
商郁北站在原地,脚下宛若千斤重。
等老爷子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他才回过神。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跟在后面。
手术室在顶层,病房在楼下,上了电梯,商郁北突然一顿。
刚才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身影,挺像白霜降的。
但转念一想,这么晚了,她应该在家里,便没有再多想。
只是,等他陪着老爷子下了电梯,从电梯出来,恰恰看到从楼梯跑下来的人。
白霜降喘着粗气,米色围脖内,她的脸颊粉嫩粉嫩的,跑得白里透红。
商郁北怔怔地望向她,胸口倏地一跳,脱离了他的掌控。
“去盯着点。”商郁北侧身,嘱咐管家。
空寂的走廊里,只剩下白霜降和商郁北两个人。
白霜降走上前,将手中的餐盒递给他。
“给你。”
她半边脸都缩在围脖下,以至于商郁北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眼睛上。
那双眼睛似一盏灯,明亮清澈,给人一种能驱散黑暗驱赶寒冷的温暖感。
“你不用管我。”商郁北僵硬地挪开视线,语气冷凉。
白霜降上前,抓起商郁北的手,将保温餐盒塞到他的手中,“你很久没吃饭了,吃吧。”
白霜降的对人好很直接,你饿了就给你东西吃,你难受了就让你哭。
商郁北不接她的东西,她便硬塞。
商郁北是真的没办法将手抽出来,只能接过来。
他多年没有感受过别人给以他的好,表现得别扭又矫情,“以后不用来了。”
白霜降表情淡淡的,看了商郁北一眼,她说,“我来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没有第二次,你会失落的。”
商郁北眉头一皱,“这么了解男人?还是说谁让你有了这份经验。”
白霜降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她解释,“人都是这样的。”
她把手放在口袋里,仰着头看商郁北,“你可以去吃饭,爷爷我可以照顾。”
“不用。”许是察觉出自己的语气太僵硬,商郁北稍有缓和,“早点回去。”
撂下几个字,他便阔步走向病房。
“商郁北。”凝视着商郁北的背影,白霜降开口叫住他。
商郁北脚步微顿。
“你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觉得这句话是不对的,我会陪着你走下去的。你不要怕,我会站在你身后。”女声音量不大,但强在清脆,铿锵有力,直击心脏。
“我其实想不明白,你说话做事明明那么让人难过,为什么我心里不想跟你离婚。你不喜欢我,这一点明明更应该加重我离婚的决心的。可实际上也没有。”白霜降抿了抿唇,眼中是迷惘,“我能想到的最可能的原因就是我喜欢你了。既然如此,前尘往事就暂且放一放,我不会给你惹麻烦,你难受的时候我会陪着你走下去。”
商郁北有些不敢再继续听下去,她通透果敢,倒不像是个小姑娘。
如果妹妹从未丢过,他身上没有这么沉的包袱,他一定义无反顾地将人拥入怀中,给予她同等的感情,但如今不行。如果不是母亲忽然出现,他或许就任由感情发展了,可母亲出现了,他身上的枷锁便都回来了。
从今往后,他的感情和生活重心都要挪到笙歌那边,直到将人找回来。
所以,如今他用不着别人对他好,这场婚姻,保持相敬如宾的状态就够了。
“回去休息吧。”再没有停下脚步,他重新抬起了脚。
白霜降抿了抿嘴,长长吐了口气,她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不接受别人的好意呢?难受的时候有人关心,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白霜降回了别墅已经是凌晨。
她从晚上七点一直都在医院,到现在也很困了,自从有了宝宝,她似乎很爱睡觉。
别墅里连佣人都去休息了,一片寂静。
白霜降迈着腿往楼上去。
“你离开我哥吧。”
楼下想起一道浅浅的声音。
白霜降扭头。
云思鸽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裙,这么冷的天,胳膊和腿都裸露在外面,白霜降看着就觉得冷。
她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不冷吗?”
云思鸽冷笑,嘴角一勾,她嗤声,“我冷不冷?你觉得呢。”她没用白霜降回答,自问自答,“我当然是冷的,但是你知道更冷的是什么吗?更冷的是被人抢走最爱的那个人。”
云思鸽眼睛里散发着灼灼的光,“白霜降,你离开我哥还能活得下去,但我哥把属于我的那份关爱给了你,我就要死了。”
白霜降直视着她的眼睛,毫不怯懦,身上气势凌冽,“跟我有关系吗?”
“白霜降,你不懂的。”云思鸽握住手掌,固执又执着地说,“你离开他吧,现在你离开,你肚子里的孩子会没事的。但如果你坚持下去,我会忍不下住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云思鸽给白霜降的感觉就是菟丝花,需要依傍着大树生存,她没想到,一朵菟丝花居然能用轻缓的语气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期待。”
白霜降继续上楼。
云思鸽笑出声,笑声中渗透着狰狞,“白霜降,你要知道,在我哥心目中,你永远做不了最重要的,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坚持下去,没有用的。”
白霜降不想听她说话,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她马上就回来了,回来了,你就死定了,我给过你机会的,你不走,那就算了。”
白霜降打开侧卧的门,砰得一声关上,云思鸽的一个音节她也不想听到。
云思鸽赤着脚站在客厅,她完全感受不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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