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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没好气:“要从我这儿听故事不该把我形容得高大伟岸一点吗?”

怎么会没关系,关系大着呢。

仗打了几年,从前觉得决计打不到南边来的那批人开始怕了。如今何止是打到了南边,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征粮征房征壮丁呢,还时不时听说哪里出了人命、哪家闺女被糟蹋之类的龌龊事。

于是,但凡有些家当的,都谋划着行动着把家中女眷和孩童送去乡下,夹带些细软,分批分次的也不是太显眼,每次过城门打点的银两也不用太多。

俞家当时已是沪上极盛人家,自然也是有眼力的,早在开战前就把家中所有人送去了老家晋中一带,只留各房掌事在沪,并当时俞家当家俞介和及新婚不久的妻子。

俞太太深明大义,也不舍得丈夫只身在险境,执意留下陪同,可匪兵占城不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并且因为匪兵闹出的事端,她已经有了胎气不稳的迹象。

俞介和自然不可能拿爱妻与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可晋中已经去不了,只能在沪城附近找。

最后挑中了海边某个小渔村,那里与外界相通的陆路需要翻山,走水路却离沪城极近,只是要过海。

“无妨,咱们家出海的船都够大,不怕那点风浪,介和,你不用担心我。”

话是这样说,俞介和仍旧让从小一起长大的得力护卫充作夫人的哑巴管事,一个家生稳婆扮作夫人娘家嬷嬷,另暗中给了妻子一把极小可握在手心里的九连弩,威力堪比火枪。这才送妻子上了船。

到了小渔村,俞小夫人装作是风浪里跟丈夫失散的小媳妇,手上有些散钱,给了大半予那渔村的里长,求赁一处房子,僻静点就好,待生下孩子就走。

可是合该倒霉。

俞小夫人住下没两月,就来了三个逃兵。小渔村确实与世隔绝,可架不住是这村里走出去的人,原是出门讨生活,被抓了壮丁,发现打仗要搏命,就偷跑回来了。

可村里人不知道啊!只看见他们三个穿着军装扛着枪,打一枪石头就给轰出一个大豁口,上头还有尖尖的刺刀,这要是戳在人身上......啧啧,不敢想。

三人回村,就住进了里长家。自己家要不是早离了散了,也不至于出去讨生活。

现在不一样,有枪,就是爷,里长也得看他们脸色。

“村西头那家,新来的?”

酒过半酣,三人开始露出真面目。

里长心里抖了一下,答说:“是啊,跟家里人走散了,没照应,花了手上一多半的钱才赁的那屋子,说是生完孩子就走。”

有心要替那小媳妇挡一挡灾,赁了屋子了,没多少钱在手上,别打那主意。

可畜生打的也不是钱的主意。

一人扫了另外两个一眼,咧嘴桀桀笑:“听见没?我就说那婆娘怀着,你们非不信。”

里长看他笑的不像好意,却也找不到话搪塞:“是怀了,怀了。”

另一个也笑:“听说怀着孩子弄,奶子能喷水!”

里长心里抖,手也抖:“这这这,不作兴这......”

起初桀桀笑的那个淡淡看他一眼:“也行,这村里多的是没怀孩子的婆娘。”

里长险些坐在地上,这是......要挟么?!

那天后半夜,里长一直留心听着外头,只听见三人一路往西去的谈笑,再就是几声狗叫,并没有什么凄惨呼救的声音。

“怕是已经遭难了......”

三人后来就当着里长的面喝酒谈天,话里的意思,是也没打算给人留条命。

这一夜里长翻来覆去,天蒙蒙亮时就醒了,爬起来晕晕乎乎就出了门,鬼使神差地往村西头去。

他得给人上柱香,他没拦住畜生是他不对,可他也要保这村里剩下的人是不是?

可大老远的,就看到那户家里升起了烟,这是开了灶?

畜生啊!糟蹋了人还要烧,真是畜生啊!

再走近些,却见那家的哑巴佣人在门口扫地,看他来,还冲他点头咧嘴。

“你们家奶奶,起来了?”里长小心地问。

哑巴点点头,朝灶屋那里一指,又做个“请”的手势。

里长过去叩门:“大奶奶,您在灶屋呢?”

里头一个闷闷的女声,咳嗽着:“抱歉啊他大伯,昨儿受了风,后半夜一直咳嗽,嬷嬷不准吃药,天刚亮就去集市买梨子了,说回来拿冰糖炖了给我止咳。”

又咳一串:“嬷嬷出去了,我不好出来见客,他大伯恕罪,是有什么事吗?”

里长心里疑惑,又兼着害怕,只能定定神扯谎:“无妨无妨,我也就是要去赶集,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带些什么东西。”

里头道了谢,又隔了门帘递出只翠镯来:“多谢了,没什么需要的。哦对了,我跟夫家联系上了,他带人来接,这里用不着再赁,多出的银子留着给孩子买糖,这是您这阵子多有照顾,家里老夫人叫给的谢礼。”

里长一边四下看,确定是干干净净没见着什么脏东西,伸出来的胳膊手腕也是白生生,年轻女人的样子,太阳底下也有影子。

真是奇了怪了,畜生长了心,良心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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