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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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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静默,孙弋身上那种凛冽如寒冰的气场,让邵湛轩一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那种深切的痛苦和恨意,作为旁观者,他能够同情,却无法感同身受。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又真的存在“感同身受”这件事呢?

那天他陪着孙弋喝酒到很晚,到了后来他依旧不放心孙弋的状态有没有恢复,本来想在他家客房将就着住一晚就算了,但是孙弋让他回自己家去。

“回去吧,”孙弋说道:“你家阿棠还在等你。”

“我没事了,该去喂猫了,奶橘酱不吃宵夜是不会睡的。”

邵湛轩想了想,同意了。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一起拼搏过的兄弟,可是人生永远是在向前走的,他们都有了彼此最牵挂也最牵挂自己的人,能够因为一个电话就在这样的寒冬夜晚跨越半个城市来陪他喝酒,有这么样的朋友,孙弋已经很知足了。

回到家里亓官棠果然还没睡,披着一件厚厚的家居服抱着一台平板窝在沙发上等他,邵湛轩有些意外,他以为他会在设计室里和那堆仿佛永远画不完的图纸较劲。

“怎么还没睡?”邵湛轩问道。

亓官棠没有回答,却问他道:“阿弋他怎么样了?”

邵湛轩叹了口气,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亓官棠听完,眉毛蹙得很紧:“怎么会这样?幸好小莳就快回来了,得把这件事告诉他才行。”

邵湛轩拥着他往卧室走去,用手捂着亓官棠的手:“嗯,别管他们了,太晚了,今天先睡吧。”

工作顺利完成,亓官莳他们一行都很高兴。公司团队们本来还安排了其他的活动,在这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再游玩几天,可是亓官莳记挂着家里的一人一猫,自己先收拾行李走了。回程的飞机到达N市时,亓官莳给孙弋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回来了,又特意告诉孙弋不必来接,自己约了车回到家里。

从机场回去的路并不短,亓官莳看了几次手机,都没有收到孙弋回的消息,难道是太忙了吗?他这样想着。

到了小区楼下,他打了孙弋电话,却也没接,他便自己提着行李乘电梯上楼,打开门,客厅里很静,像是没人,却又有点不对劲儿,亓官莳说不上这点“不对劲儿”是什么感觉,后来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经常放在这里的东西不见了,莫非是……进了贼?

可是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不长眼的贼,何况这个高档小区治安一向很好。亓官莳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到底多了几分警惕。

他轻手轻脚走近卧室,却看到卧室里的门半开着,衣柜和储物柜都被打开,很多东西都散乱地摆在床上,如果不是下一刻他看到盘腿坐在木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孙弋,亓官莳恐怕就要报警了。

“阿弋?”亓官莳喊了孙弋一声,略有些抱怨地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阿弋?难道你要临时出差吗?不过你怎么收拾东西收拾成这样子?弄得我差点以为家里进贼了。”

孙弋仿佛才反应过来亓官莳回来了一样,却很反常地未发一言,只撑起上半身想从地上站起来,但似乎因为坐了太久腿麻,起身时一个踉跄,如果不是及时扶住了床沿,恐怕就要摔一跤。

亓官莳看着心疼,忙过去扶他,可孙弋却没让他扶,只看着他,仿佛有些迟疑要不要说出来,却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小莳,我……想搬回去一段时间。”

亓官莳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孙弋却不回答了。

亓官莳看着孙弋的脸,仿佛想从这个男人的表情上看出来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是他失望了,孙弋的神情凝重,足以证明他的确是想了很久,这不是他心血来潮的一个决定。

可是亓官莳他想不通。

他想不通自己不过是出差了几天,本来恩爱情浓自己视如爱侣的人就说出了类似要分手的话,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压下心底的焦虑和烦躁,尝试着耐心地和孙弋沟通:“阿弋,别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跟我说说吗?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不说,好吗?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有责任,我也愿意帮你承担,相信我,好吗?”

孙弋似乎被他打动了,眼神看向他,那里面有着如同一个迷途孩童一般的不安,看得亓官莳心头一酸,他用更加耐心和轻柔的语气对孙弋道:“阿弋,我在这里。”

可是孙弋嘴唇嗫嚅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奶橘酱听到房间里的响动走了进来,看到几天不见的亓官莳,本来想扑过来撒娇似得,却又好像被两个人之间游移不定的沉闷气氛阻止了脚步,只小声“喵呜”了一声,蹲在门口,没有进来。

两个人僵持着,房间里没有开灯,冬日里南方的天气始终沉默晦暗,如同他们之间让人胸口都无比发闷的困境。

“你不愿意告诉我,”也可以,亓官莳终究还是先退了一步,他觉得有些疲惫:“可是阿弋,遇到事情,便什么也不管不顾地自己退开,把别人扔在一边,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很长时间,阿弋,你得学会更好的处理问题的方法。”

他始终保持着耐心,循循善诱,希望孙弋能够好好和他谈一谈,哪怕让他知道这场莫名其妙的疑似分手局面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好。

他相信孙弋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也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足够牢固,更何况——让他始终不忍心责怪孙弋的原因的事,孙弋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想要甩掉一个已经厌倦了的情人的不耐和淡漠,倒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

可是任他想了这么多,给了足够的耐心和时间让他理清思路,但孙弋还是只别过头去,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只是自己想要分开一段时间,就这样。”

等了这么久却依旧只等到这句话,亓官莳再好的耐性也忍不住有点想发火,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保持理性,却忍不住一个人走出房间,接了杯冷水一口喝下去。

再在那个房间待下去,他恐怕自己先忍不住情绪爆发。

手机传来有新消息的提示音,亓官莳心烦意乱,却还是习惯性地点开了,页面跳出来,当他看清楚那张发过来的图片的时候,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了下去。

那上面他和贝聿津是一个相拥的姿势,拍照片的人显然选了一个最好的角度,把他的笑容和放松的姿态拍得一清二楚,如果不知情的人看见,还真以为他和贝聿津关系有多么亲密。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亓官莳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文字还有这样的杀伤力,发这条消息的人用一种仿佛在闲谈的口吻说道:“你现在很痛苦吧?很好,我想你会一直这样痛苦下去,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这张照片和那行文字,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带着嘲讽和恶意的骗局。

亓官莳气得手都在发抖。

他冲进了卧室里,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扔掉了所有的风度和修养,他觉得愤怒的火焰像是火山喷发一样灼烧着他的心。亓官莳把手机仍在孙弋面前,大声地质问:“就因为这个?一张来历不明甚至在什么情况下拍的照片都不知道的东西,你就要分手?孙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他妈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人?你就不知道来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孙弋,你太让我失望了!”

而孙弋默默承受着他的怒火,却依旧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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