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很好 含°Distance打赏水晶鞋加更(2 / 2)
窗户一开,月光照耀下,一身长裙的女子像幽灵一般跃然眼前。
宗冼廷眼一眯,几乎是在眯眼的瞬间,那个急步而来的女子纵身一跳,跳进了那泊极为深的大湖里。
扑腾——!
重物落水声惊起,水花四溅,沐青溪沉入湖中再也没起来。
宗冼廷眼皮狠狠一跳,素来如深冬湖面一般冷硬不起波澜的眸底急速地滑过一抹阴鸷。
他第一反应是这个女子在害他。
第二反应还是这个女子在害他。
第三反应是,她,真,敢!
宗冼廷立在窗边,一边之隔是暗色的夜,披着月光的凉薄,一边之隔是四方的书房,披着灯光的温暖,他站在冷暖交替处,眼眸阴鸷,面若冰霜,冷眼旁观沐青溪纵入湖底不再起来的场景。
他想,若她想用这种方法害他,她还太嫩了!
在他的院子里投湖,以死害他吗?
呵!
损敌一千,自伤八百,这丫头聪明吗?是蠢吧!
宗冼廷一动不动地站着,在起初的震惊、阴鸷情绪慢慢平定之后,现今只剩下了嘲讽。
敢第一次见面就挑衅他的人,怎么可能会蠢?
她不蠢,她知道自己高烧四十二度,如果今夜还没降下去,那明天,最迟后天,她就得向阎王爷报道了。
而在她向阎王爷报道的时候,她偏要把他拉上,一来给宗佩铭扫清障碍,二来让大太太宽心,三来还拉了一个垫背的。
真是一箭三雕啊!
宗冼廷轻扯了一下嘴角,冷冷地眯起眼,沉住气地倚在窗户边上,看沐青溪作死。
她若真死了,那他会拿一包化尸粉过来,将她的尸体……毁尸灭迹!
但可惜,沐青溪才不会作死。
她沉到湖底一个小时,又浮起来了。
浮起来后没有立马离开,游到岸边静静地趴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从宗冼廷站的这个窗户下并看不到那湖水里面的情景,他只看到冲出湖面的头颅,以及那一头甩着湖水的长发,还有那一道在月光下,在湖水中份外纤细的腰身。
看到那水中的诱人的身子,宗冼廷面色极为难看。
倒不是被她身子诱惑了,而是想到她是大太太的人,那就是他厌恶的人,一个他厌恶的人碰了他的湖,还在他的湖里呆了那么长久,衣服都没脱就进去了,完全脏了他湖!
脏了他的湖,又何尝不是脏了他!
宗冼廷浑身都透出阴沉来,冰锥一般的视线打在远处湖边的姑娘身上,姑娘一开始没察觉,后来大概宗冼廷的目光太有实质性了,明明目光是虚的,此刻落在沐青溪身上,却像重物压境一般,立刻惹来沐青溪的警觉。
沐青溪扭头,冲着第六感的危险方向望去。
这一望,就看到了宗冼廷。
沐青溪一惊,猛地从湖中爬出来,将老早准备好的干净的衣服拿到无人的角落,快速换好,这才跑到宗冼廷这方窗前,冲他虚俯了一个礼,喊一声:“二少爷。”
宗冼廷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沐青溪等了半天,见他只是看着她,并不应话,就道:“很晚了,青溪不打扰二少爷了,先告退。”
宗冼廷道:“站住。”
沐青溪刚转过身,听到宗冼廷的话,立马停步,侧回头看他。
宗冼廷道:“明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我这湖里的水换了,但凡你沾染过的,哪怕是一滴水,也不能出现在这湖里,不然。”
他眯紧眼眸,剩下的话不说,却透着令人遐思的威胁。
沐青溪知道这不是威胁,是真正的杀意。
沐青溪知道宗冼廷的能力,在宗家,他想要谁生,谁就能生,他想要谁死,谁就别想活着。
不知道怎么触怒了这个男人,但还是得解释。
沐青溪往窗户前近了一步,迎着男人不冷不热的视线,温柔一笑,又是绵里藏针的样子,笑着说:“我不知道怎么惹怒了二少爷,但二少爷如此在意这个湖,大概是我碰了这湖的原因。而要说我为什么会投湖,脏了二少爷的水,这实在不能怪我。早上那会儿,我喝了太多酒,回来就开始发烧,姑妈请了很多趟医生,吃了很多药,也打了针,可就是没用。我自己的身体我是清楚的,我不浸一个小时的冷水,这身上的高烧是降不下去的。白天姑妈一直守着,我没空出来,晚上找准了机会,又对宗府不熟悉,就胡乱摸到了这里。说到底,二少爷早上不逼我喝酒,也就没晚上这事儿了。”
宗冼廷听着,真想为她的借口拍掌,他冷漠地道:“你的意思是,你高烧是我害的,我的水被你弄脏了也是我咎由自取?”
沐青溪道:“我并无这个意思。”
宗冼廷冷笑,“你的话不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沐青溪抬头看他,竟大胆地甩一个字,“是!”
宗冼廷,“……”
他凭生头一回,佩服一个女人的胆量。
很好!
宗冼廷忽然一扭头,将窗户关了。
沐青溪一怔,眼眸眨了眨,完全无厘头,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书房的灯也一下子熄了,四周一片黑暗,宗冼廷离开了,他回了自己的卧室,给龙驰打电话。
龙驰现在在哪儿呢?
在成州西郊,三隆堂附近。
白书妍从白府出来后,去龙府走了一趟,又带兵绕了成州一圈,绕着绕着兵就少了,之后越来越少,再后来就剩了白书妍一人。当只剩下白书妍一人的时候,她人不在指定的县城,而是出现在了成州西郊。
龙驰秘密跟踪白书妍来了西郊,不用再跟下去,他就已经猜到龙傲明被关押在哪里了。
不会是别处,只会是三隆堂。
那么,三隆堂那么大,他爹被关在哪呢?
龙驰之前参加过好几次高级军事会议,对三隆堂还算熟悉,他没有立马冲进去,也没再逗留,悄然离开。
而在他前脚离开,后脚,白书妍反追了上去。
龙驰一开始是没发现白书妍的,白书妍虽是女生,可她是跟着龙驰、文卓希一起从军校毕业的高级人才,她有着强大的智慧以及强大的能力。
腾易敏诱王嫣,解曾经恩与情。
白书妍诱龙驰,谈婚姻与解救。
白子国亲自登门文府找文雄,不是问他罪,而是让他保白书棋安危,带白书棋回成州,白书棋现在在兰长林手中,文卓希领兵去解兰门之危,兰长林定然感谢,这个时候文卓希要带白书棋走,兰长林肯定不会拒绝。
三个人,三个目地,三种策略,展开在如今的时局局面上。
腾易敏受伤,被紧急送往医院,王嫣气怒功心,吃了安胎药,自此,与腾易敏,真成了陌路。
龙驰探到了龙傲明可能被关押之处,却也带来了一个危险的陷阱。
他前脚刚回到客栈的厢房,换掉易容装,喝了一口水,后脚宗冼廷的电话就到了,龙驰毫不避讳,也不起身去看四周有没有多余的耳目,就那般自然而然地接起。
接起后,对方说了一句暗号:“三两。”
龙驰笑着接话,“五杯。”
宗冼廷道,“对暗号还非得是酒,没见你这么贪杯的啊。”
龙驰道,“就因为不贪杯,嘴上过过瘾啊。”
宗冼廷问,“查到你爹可能被关押之地了吗?”
龙驰眯了一下眼,大腿往二腿上一搭,修长指腹把玩着腰兜里的枪,一边耳朵在听着话筒里宗冼廷的话,一边耳朵却已经捕获到了楼梯前侧的脚步声,他唇边勾了一丝冷笑,却动都不动,继续跟宗冼廷对话,“大概是查到了吧。”
宗冼廷也不问在哪儿,只说道,“那你要行动了?”
龙驰低嗯一声。
宗冼廷静了一秒,半晌,说道,“那我祝你一切顺利。”
龙驰道,“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不是祝我行动顺利的吧?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王嫣那边出了事?”
宗冼廷道,“王嫣很好。”
龙驰道,“那就奇怪了,莫非是龙府出了事?”
宗冼廷道,“也没有。”
龙驰眉头一挑,那楼梯外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近的几乎落在他的房门前了,他将手中的枪一扣,对宗冼廷道,“既然都无事,那我先挂了,我这边还有点儿事。”
说完,话筒撤离耳边,就要挂断。
宗冼廷立马喊,“等等!”
龙驰又将话筒抵回耳边,问道,“怎么了?”
宗冼廷道,“王嫣怀孕了。”
这话刚落,一股很强烈的危险逼近眼前,龙驰觉得那句话从耳边过去了,可话入了耳还没过心,他的房间被人围了,大门被人强制性地打开,走进来军装笔挺的女子。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书妍。
白书妍进来后又将门合上。
外面的士兵拿着长枪,将整个房间围的水泄不通,不说一个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龙驰在白书妍迈进房间后,抬起手臂,将桌上的电话一拿,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原本,他是想将电话摔下去的,可低头一瞅,下面黑压压的全是士兵,他想,算了,这电话是他跟宗冼廷联系的凭证,到了那些人手中,被破解了,岂非害了人?
摔不了,那只好砸了。
龙驰将窗户关上,当着白书妍的面,将电话扔在地上,拔出枪,嘭嘭嘭地打了三枪。
三枪枪声一过,电话废了,四周围堵的士兵忽的一下子全涌进来,长枪抵在龙驰周围。
龙驰眉头一挑,枪往地上一扔,双手插兜,抬头,睥睨着那些对准他的枪口,那一刻,他站在那里,手无利刃,身无扶持,寸步难行,却让人不敢近前一步。
白书妍抬手,对一干士兵说,“都出去吧,我跟龙驰有话说。”
那些士兵们小心翼翼地退出,将门关紧。
龙驰看着白书妍。
白书妍也看着他,稍顷,她弯腰,将地上的枪捡起来,递给龙驰,“你想救你爹,我想嫁给你,这有矛盾吗?”
龙驰轻笑,看着她手中的枪,又看着她,“那么,你帮我捡枪,又想要杀我,这不矛盾吗?”
白书妍道,“我从未想过杀你。”
龙驰低笑,“是,你不想杀我,却非要嫁给我,你难道不知道,比起你杀我,娶你是让我更加生不如死的事吗?”
他伸手,正要去接枪,忽然脑海里一阵海啸奔腾而过。
他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宗冼廷刚说的话。
宗冼廷刚说……王嫣……怀、孕、了!
龙驰伸出去的手蓦然僵住,接着就是整个人僵住。
他视线定格在白书妍军装的某一颗扣子上,眼前却浮现出王嫣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来,她被他欺负时的泫然欲泣,她在少帅府装白兔装逼时的委屈求全,她拿枪指着他时的狠绝,她躺在他身下媚丽横生的样子,她……
好多个她在脑海里回放,似记记的倒带。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女人已塞满了他的回忆,塞满了他的生命。
龙驰最终没有伸手接那把枪,他在慢慢消化了王嫣怀孕所带来巨大的震撼与喜悦后,一字一句地对白书妍说,“你知道我这一生最痛恨什么吗?”
白书妍还没应话,龙驰又道,“我最恨别人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还敢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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