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他握住赤霄剑的剑锋，奋力拔出。

紧接着，在润玉还怔愣于他刚才说的话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度幽偏了偏身形，用右胸口撞上了他的剑锋。

那正是他的精元所在。

邝露震惊地听着润玉诉说，只不停地摇着头。

“不可能，他不可能自杀的！你骗我！”

“他怎么会.....怎么会.....他明明答应我了一定会回来！他明明知道我已有了他的孩子，他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期待........”

“他怎么可能会丢下我还有孩子.......你骗我......”

润玉只能无力的辩解：“我没有骗你，邝露，你相信我.......”

“我要的只是北冥主权。他若愿意放弃主君之位，于我又有何威胁？杀他于我又有何益？”

邝露怎肯罢休：“就算如此！终究还是你逼死他的！他是北冥的主君，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荣耀.......你散了他的修为，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她低下头，失落又感伤：“我以为......不论如何，你都能放他一马的，我以为.......我以为......你总算会看在我的份上，会念及些我们之间的情分.......放过他......”

“没想到，你原来根本没有在乎过......”

润玉急切道：“不是的，邝露，不是！我怎么会不在乎！我何尝不想你幸福.......但是度幽不可以，他不可以！他有野心，有太强大的实力！只是他藏得太深连你都被蒙蔽了，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所以你心里早就有了打算。”邝露似恍然般看着他，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

“你早就想好了要让他一无所有，逼他走上绝路。”

“那我呢？原本在你的谋划里我的下场又是什么？”

“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没了丈夫，丢了孩子，家破人亡？是不是这就正好是你原本预计的下场？”

润玉愣愣地看着她，只觉得再多辩解都是苍白。

他慌乱摇头。

“不，不，我没有，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没有想到.......”

邝露惨然嗤笑：“是啊，我也没想到，我曾经最信任的陛下，逼死了我丈夫，害我失去骨肉，毁了我的一切......”

她绝望地闭上眼：“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既然结局早就注定，为什么要我嫁给他，为什么又要我来承受这一切！”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落得这般下场？！”

润玉抱住崩溃的邝露，忍不住红了眼眶：“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我错，我错了，邝露，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邝露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他紧抱着自己，在他怀中嚎啕大哭。

良久，她平复了情绪，挣开他的怀抱，双手捂住脸庞。

“.......罢了，事已至此，再计较谁是谁非又有什么意义.......度幽也不会回来了.......”她抬头看向润玉，眼底只剩死寂：“我现在唯一割舍不下的，只有乐仪，那孩子不能离了我，只求陛下垂怜，放我回北冥去找他.....”

“不，你不能回去。”润玉紧握住她的双肩，眼神阴郁。

邝露看着他，惊怒交加：“陛下......”

润玉硬起心肠，冷着脸道：“邝露，千错万错都在我，你怨我恨我骂我打我，我都无言可辩——可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回北冥了，那里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不，你不能这样，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邝露摇着头又挣扎起来。

“邝露听话，”润玉耐心劝道：“你现在这样又能去哪里？至少要先养好身体........”

“不要，我不要......”邝露只是不住哭喊着：“我要回北冥......你放我回去.......”

润玉别无他法，最后只能对她施了安眠咒，让她沉沉睡去。

他轻放她躺下，整理好被褥，又坐在床榻边良久无言，只定定看着她的睡颜，心内一阵愧疚悲叹，但又有几分欣慰满足。

不管怎样，她回到自己身边了，现在就在自己眼前。

只要她在，只要日后她一直都在，他相信终有一天，她总会释怀。

她终究会忘掉这些痛苦，会放下对他的怨恨，会感受到他对她的心意，

会再次用温柔的声音唤他陛下。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阵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有仙侍进来面色为难地禀报：“陛下，太巳仙人已在宫外等候多时，求您准许他进来探视北冥君妃。”

太巳......

润玉脸色沉了下来。

之前他触犯天规帮助度幽逃脱，本是重罪，按律应该是要削了仙籍贬下凡间的。润玉虽然气恼，但念在他是邝露父亲，又一路扶持自己颇多，功勋卓著，便只罚他去南海灵真老君座下清修几千年，这几日应该也要动身了。

他明白太巳必是思女心切，想趁临走前来看看她，便沉吟道：“你去告知太巳，现在邝露还未清醒，无法探视。但本座念及他舐犊深情，特准他可在天界多留些时日，待邝露好转些，父女团聚后他再前往南海即可。”

仙侍应承着正要退下，又被他叫住。

“还有，”他抬眼，冷冷道：“记住了，以后天界只有上元仙子邝露，再没有什么北冥君妃，莫要再叫错。”

仙侍呆滞了片刻，只觉背后一阵冷汗，慌忙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