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2 / 2）

季雨时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郁然不用问，也知道他这会儿气坏了，索性也不再多劝，转而看向季小洁，此刻，她正在最后一口速溶咖啡里回味，好像到了首都，往日喝腻了的茶饮，也自然而然的带上了皇城的气息，立刻提升了一个档次。

“郁阿姨，加你个微信呗！”小洁放下咖啡杯，凑到她跟前。

“好啊。”郁然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稿件，一边点下同意请求，顺手给小洁的账号上发了一个红包。

“呀！郁阿姨，你可真大方，一出手就是两万块！”

季雨时听了，连忙喝道：“季小洁！快把这钱退回去，不能要！”

郁然拦住他，推搡间正巧碰到了他的手，一时间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只好尽可能的保持镇静：“让小洁拿着吧，别再推了，这钱算是我给她的北漂基金。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谢谢阿姨！”季小洁兴高采烈地转向季雨时：“爸，您看您，训也训完了，骂也骂过了，我现在能出去放放风了吗？人家都还没好好逛过大北京城呢！”

隔了十分多钟，季雨时才憋出一句：“注意安全，晚上六点必须回来！”

“谢谢爸，您真好！”季小洁搂着季雨时的脖子，照常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了郁然和季雨时，这两个时隔四年再度重逢的“老熟人”。

“对不起……我刚才……”还是季雨时先开的口。

这三个字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扎进了郁然的胸口，鲜血淋漓、痛到窒息！让她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你混蛋!”三个字，改成了：“你好吗？”

无论如何，她对他的心疼，始终高于怨恨。

过了好久，季雨时才回答：“除了还是孑然一身，其他都挺好的……”

“但是我知道，你过得，其实并不好。可是，我已经离开了Dm集团，既然不能给你任何实质性的保护了，索性就闭口不言。这是当时，我唯一想到的，能为你做的，最好的事……”

郁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哭着哭着，和他的又只剩下了一拳一尺的距离，可她依然不敢更近一步……

“现在的你我，早已不是上司和下属了的关系了，也不会再有人诋毁你对我的感情了，想抱就抱吧，别怕！把四年前的那一抱也给补上！”

“我对你的感情？”郁然模糊着双眼盯着季雨时，仿佛在等待一个确切的的答案：“原来，你知道？一直都知道……”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但那时那刻的情形之下，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我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保护你，不再继续受到流言蜚语的中伤！因为，那些本就不是你该承受的。而非，任由着自己的私欲，肆意放纵着心底的感情……”

“你知道，小洁妈妈去世的早，我不能让你，因为对我的喜欢，耽误了自己未来的前程！那不是爱，而是自私！明白吗？还有，我一直都认为，你配得起比我更好的男人。”

“别说了……我不要别人！只要你！你要你！别人再好，也比不过一个你……”

“我还以为你长大了，想不到，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傻……”

“自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变成了傻子，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季雨时的眼里有泪，但那是幸福美好的象征。

他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一个女人如此纯粹的爱？

郁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他，趴在季雨时的肩头痛哭失声……

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裳，灯光下，季雨时鬓角的白发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你这叫过得好么？”过了好久，郁然才慢慢收住眼泪，看着他的脸，她知道，再多的悲戚也冲散不了这些年离别的愁绪。

“你觉得不好是么？”季雨时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兀自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想说，我老了？还是，岁月的侵蚀，破坏了你对我曾经的美好期待？”

郁然无言以对，纵然她现在是京大传媒学院文学系毕业的硕士，江湖上有点知名度的小编剧之一，却仍然回答不了这么简单的问题。

因为，无论过去了多少年，面前的这个男人，依旧是她逃不开的“软肋”。

她没有办法告诉他，其实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让他有一天能够衣食无忧、自由自在地享受余生……

郁然让季雨时在自己的工作室小憩，趁他熟睡的功夫，出去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十多年的好闺蜜穆清宇——京城金融圈最年轻的资深分析师。

接到郁然电话的时候，穆清宇刚刚谈完一桩特别棘手的分析案例，正在午后的阳光下，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享受惬意的下午茶时光，却被自己铁瓷的一通来电给惊“掉”了下巴……

“你说谁来了亲爱的？”

“季雨时…… ”

“谁？”穆清宇在脑袋里转了好几个圈儿，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

“就你那个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

“嗯，还有他闺女季小洁……”

穆清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脑袋里迅速闪过无数条狗血恶俗的电视剧桥段，还没想完，就被电话那头的郁然给打断了：“姐们儿，我把我的房子让给他们爷俩儿暂住了，打今儿起，我能去你那儿借宿么？”

穆清宇顿时作“石化”状，并非不愿意收留，而是不知道，今后郁然将要面对的究竟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