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一瞬间所有的刀剑对准了呆在原地的北朔，北朔眨眨眼睛，很尴尬地把手举起来，顺便也看清了形势，火光里东方撑着镰刀勉强站立，姿势让人感觉下一秒就会倒下，他周围的三四十人都带着狰狞面具看不清脸，身披兽皮，活脱脱远古时期的模样。

这个地方可真够混搭的。北朔想，丫部落和联盟都不敢这么玩。

“你是谁？”中间一个男人问，转身面对北朔，他身后的东方角拼命挤眉弄眼让北朔快点走，北朔会意，反而不太慌张来，反正暴露也是暴露了，他没有能单独逃掉的信心。

“我是谁不重要，”北朔把手背到身后踱步，鞋尖踩在树枝上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夜里回荡，此刻他汗湿了身上的衣服，但是面上还是会被邹秋称为“朔式嘲讽”的笑容，“但是墨的死——”

“你他妈果然是个混账加洛林！”东方的声音疾驰打断北朔在心里刚刚打好的腹稿，北朔想要用眼神示意却发现对方可能不太能接收到自己的讯号，那模样离疯癫差距不远，看来老朋友的死亡和失踪实在是东方角心里的一根刺。北朔默默在心底记下这一点，伸出左手理了一下头发，发现满头的灰尘和草叶，悻悻作罢，好在那群野兽没有察觉到北朔的心虚，在听到加洛林三个字之后互相交换眼神，有的人甚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此刻他们孤立无援，东方被围剿死路一条，他死后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何况身边还有小白这个拖油瓶，估计说不清道不明地就被扣上帽子弄死了，所以现在不如假称自己是加洛林，利用这个陌生组织的名号压制一下野兽，现在看来效果明显，北朔暗自松一口气，指了指被包围的东方角。

“把他给我，我饶你们一命。”北朔点点东方角。

“你他妈想得美！”东方角抱紧了他的宝贝镰刀像是被逼良从娼一样，要不是现在形势严峻北朔几乎要笑出来，他和这个家伙真的毫无默契可言。野兽的首领在思考片刻之后点头：“东方的人头对我们没什么用，大不了就是多吃一顿的区别，但是作为交换，你身后的那个小子，”他指向北朔之前爬着的草地，小白此刻正躲在一丛灌木丛里，被一道狼一样的眼光打量得差点惊叫出声，“看上去很好吃，给我们。”野兽的吐字不是很清晰，北朔看见他指向小白的动作，冷汗又布满了手。

“还有这把刀，拿回去切巴比伦很顺手，”另一个野兽上前要抢东方的镰刀，早就蓄势待发的东方看准角度，堪堪一刀，电光火石间那人的臂膀就落在地上，可那个野兽非但没有喊痛也没有反击，而是耸耸肩道一句可惜，俯下身捡起自己断掉的臂膀，与身边人旁若无人地分食起来。

这些都是什么怪物？北朔的肠胃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他勉强咽下喉咙里翻滚的酸味，回头和小白对视，看到的是少年眼里最纯粹的恐惧。

北朔叹一口气，到底是小孩子，能被鹿追着咬的小屁孩，不要指望什么的好。他暗自打手势暗示小白不要担心。

那一边的东方却会错了北朔这个回头的意思，认为北朔要把小白卖给野兽，急火攻心之下也不管自己一打多的事实，大吼一声就挥舞镰刀冲进人群中，一瞬间惨叫与血花四起。

“等一下。。。”罪魁祸首北朔的声音在杀成一片的混乱里小的微不足道。

“加洛林，你他妈快上！”东方明显抵挡不住，很没骨气地向北朔打求救信号。

上？上什么？我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除了打嘴炮还能干什么？

“上！”

身后不知道是谁一声令下，北朔转身扑向小白躲避那些人的攻击，才发现对方的目标不是他们俩。一只箭矢穿过夜空，直直射入野兽首领的眼眶，乌梅汁一样的液体伴着鲜血涌出，男人痛的大呼，向后踉跄倒去，下一刻那些人就纷纷倒在了箭矢和刀刃之下，那些攻击他们的人像是突然刷出来一样，从四面八方包围，身穿黑红相间的袍子，手指间闪烁火焰一样的荧光，凝成的箭矢与刀剑挥舞间鲜血纷飞。偷袭者为首一人生的极高，那把长刀就像是长在了他的左手上一样，几步如若无人之境地来到被他伤了一只左眼的野兽，在野兽扛住东方角的一下攻击的同时挥刃，眨眼间就斩下了野兽首领的头颅，那个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睛兀自睁着，和同样目瞪口呆的东方角对视。

迅速解决一切的高个子男人把剑收入鞘：“下不为例，东方角。”声音格外低沉，让趴在地上的北朔下意识战栗了一下。

“不要你多管闲事，查尔斯。”东方嘴硬，用他的镰刀撑起自己勉强站起来，北朔看见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歪成诡异的角度，应该是在刚才一战里折断了。小白抹着眼泪冲上去抱住了东方，后者的脸腾地染上红却没有推开小白，尴尬地看着被称为查尔斯的男人指挥手下为东方角治疗。

“那个什么，谢谢。”东方很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我们加洛林出手当然不是为了救你。”查尔斯很干脆的否认，“是上面大人的命令，说是深夜在巴比伦塔的附近会有一点油水，没想到居然能遇到一群野兽围殴两个巴比伦和一个空白者。”他嘲讽似的咧了咧嘴，“很久没看你这么丢人了啊。”

“谁派你们来的？”前一秒还在安静接上左臂的东方一下子变了脸色，把小白往身后藏，“他的目的是什么？”

查尔斯并不回答：“既然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恕不奉陪。按规矩，先来后到，寒剑和那个空白者你带走，其余的交给加洛林就好。”东方在听到查尔斯对寒剑没兴趣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从野兽的尸体手里拿起一只银色的哨子——就是这个小东西刚才不费吹灰之力地炸掉了一个下了保护咒语的屋子？北朔心惊，下意识地想溜。

“喂，空白者，走了！”东方角显然早就察觉到了北朔，对他的方向大吼，北朔撇撇嘴，拍了拍身上的土，灰溜溜地往东方的方向走。

这个时候承认老子是空白者了？

在经过查尔斯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对方仔细打量自己的神色，于是北朔抬头，毫不惧怕地对上对方的眼睛，过于深邃的眼神里夹杂着太多的一言难尽。

“那位大人很期待见到你，我猜。”查尔斯说，手指微微律动，在剑柄上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