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3（2 / 2）

阡陌比自己略高，身材也魁梧些，穿他的好像不合适，还是穿自己的吧。反正穷酸惯了，只要干净工整，也不怕别人笑话的。</p>

换好衣服，找来一个桶，撸起袖子去屋后的溪边洗衣服。溪水潺潺流淌，晚风摇动树梢，一身黑袍的男子蹲在溪边揉搓着脏衣上的红点。</p>

离开幻境地宫两日了，因为一直有人陪着，倒还觉得不是很难熬，但是，沁欢颜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他有没有认真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呢？</p>

明明没有在那里住多久，却生出了舍不得的情绪，还真是让自己头疼呢。</p>

自己跟他，一定是没什么的吧？</p>

男人跟男人，怎么上床呢？只是一起睡觉吧？难不成还要脱光了搂着抱着？要不然，接吻吗？</p>

噌，夜泯丢掉衣服，猛地站了起来。水面倒映出他的倒影，一张别扭的脸，双颊绯红。</p>

啪啪啪，将就着湿漉漉的手，拍打着自己的脸，心道：“夜泯啊夜泯，你是中了魔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想的呢？丢脸死了。”</p>

“嗬，这是唱哪一出啊？”</p>

夜泯警觉，林子后边竟还藏着人，这声音……是落霜。</p>

“不知落霜将军光临寒舍所谓何事？”</p>

一个玄衣女子从树后走了出来，痴痴笑着，指着夜泯：“一边洗衣一边拍脸，这是什么神奇技能？”</p>

夜泯尴尬地咳着，见落霜这副打扮，想必是不想暴露在这个遍布了海市蜃楼遗民的地盘。于是抬手相邀：“不如进去小坐。”</p>

落霜耸耸肩，朱唇勾了勾。</p>

夜泯弯身将长袍捞起来拧干，丢到桶里。引着落霜进屋。“请坐吧，要喝点茶吗？”昨日去集市采买的时候正好买了一些菊花茶，用来待客，还算合适。但是这个落霜，怎么说呢，总让自己不舒服，若不是看在释兄的面子上，自然不想与她有任何交集的。</p>

“不用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得知沁欢颜的情况，你告诉了我，我便走。”她向来不会拐弯抹角，夜泯失踪这么多天，自己的人见他从隐云山出来，可不就是和沁欢颜碰面了吗？</p>

夜泯苦笑，这玛法大陆还真不能有点秘密了。自己完全是被一大帮子人盯得死死的，今日是落霜，明日可能就是破冰……哎，总之，真的挺糟心。</p>

“你们也不必紧张，他就快死了，这次是真的，我亲眼见到。因为要用灵气支撑幻境地宫的消耗，他已经衰老得老眼昏花，不谙世事，对了，幻境地宫早就全面封禁，再也不揽客啦，这个，你是知道的吧。”</p>

“当真快死了？”</p>

“嗯，当真。而且幻境地宫内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相信你也早派人去体验过了，总之，对你们攻打沙巴克，完全没有威胁。所以，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无须忌惮沁欢颜。”</p>

落霜半信半疑，默默地看着夜泯，忽然转开话题：“据我所知，你这里有不少令人称奇的小法器，不知道，能不能借来用一用。当然，绝对不会亏待你，金钱、灵气、地位、美女……随你挑。”</p>

夜泯脑中一沉，自己这些小秘密，除了晓生跟春华，没有人知道。并且来到玛法大陆后，自己一次也没有使用过。这些人难道比神仙还神了？</p>

“不知将军是如何知道我有小法器的？莫要道听途说，让人欺骗了才好。”空穴不来风，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管她信与不信，打死不承认。</p>

落霜却是一脸不耐烦：“还说跟掌门同心，我看你就是有二心。你当我落霜那么好骗吗？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怕是要被你花言巧语给唬回去了。”</p>

亲眼所见？夜泯用手指轻轻击打桌面，梦之森的结界，落霜竟能打破？这女人也太了不起了吧。那她还看到什么？该不会是弑神的事，春华的事，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都被她发现了？</p>

以自己对她的了解，那她肯定会以此要挟，不给好处绝对不会松口，定会将这些事传得沸沸扬扬，然后闹得人心惶惶。天，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恶了。</p>

“不知将军都看到了什么法器，你细细说来，也方便我回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有时候挺迷糊，就怕弄岔了，没有理解你的意思。”</p>

“我的记性可好得很，十八年前，你穿着光鲜亮丽，神采飞扬，一下子，有如神袛降世，轻飘飘落到我面前，然后一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了。你敢说你没有神器法宝？夜泯，做人有时候不要太抠门，大家既然都在同一条船上，就不要事事都藏着掖着。”</p>

十八年前？我？在玛法大陆？干什么？</p>

夜泯懵了。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扶着额，尽量让自己快些冷静下来，不要让精明的落霜看出端倪。但她显然已经看出自己的不对劲了，眼瞅着自己，露出了邪邪的笑。</p>

落霜描述的穿着和表情，不正是那日通过沁欢颜的回忆看到的自己吗？竟真的，离开过梦之森，去了玛法大陆，然后去找了沁欢颜，然后……</p>

她说得言之凿凿，不像是虚假之辞，却让人不寒而栗。如果落霜没有说谎，沁欢颜没有说谎，心魔也没有说话，那么自己跟沁欢颜之间，是真的发生过什么吗？可是，为何一丝一毫的记忆都没有，关于沁欢颜，自己是熟悉的，甚至知道他很多缺点很多臭毛病，可就是没有那种心思啊。</p>

这才有鬼了。</p>

“哼，他们回来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到底要站在哪一边，与龙行天下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别忘了，这里是银杏村~~呵呵呵呵。”</p>

夜泯没给任何回应。</p>

阡陌开门进来时，落霜已经从后窗一跃不见了。阡陌轻扫室内，见夜泯撑着头，手指在桌子上来回摩挲着，似有心事。</p>

“怎么啦？谁来过？”</p>

夜泯不语。</p>

阡陌走近，俯下身看他。“到底怎么了？”</p>

“阡陌啊，我好像出了点问题，我想回梦之森一趟，哎……也或许，回去了也没有答案……怎么办呀？”</p>

“嗯，要回去就回去吧。噢，对了，你徒弟气呼呼走了，我没拦得住，你自己问问，到底发什么神经。”</p>

“哈？春华？”这小屁孩又干嘛啊，自己这边都乱成一锅粥了，他还来添乱作甚。</p>

“春华，在哪呢？跑哪儿去了？”</p>

“师傅……我还有事，我先去忙了，下次再过来看你。”</p>

诶，这什么情况啊？不是说事情都办好了，想我得紧吗，怎么忽然又跑掉了，还带着哭腔。</p>

夜泯脑门一热，一拍桌子：“我说阡陌，你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嘛，他虽说是神，但是心智还是个孩子，你让着他点会死呀？”</p>

阡陌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茫然，自己何时又欺负他了？是他自己气呼呼跑掉的，关自己什么事呢？</p>

什么事都好说，夜泯怎么刁难怎么笑话怎么欺负都行，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屎盆子绝对不能扣自己头上。</p>

“我根本就没惹他，我哪知道他发什么臭脾气啊，好意思吗，你带出来的徒弟也就这个水平，心理素质差，莫名其妙，神经兮兮。”</p>

见阡陌动了气，夜泯也自省道：“莫非是冤枉他啦？那徒弟干嘛这样啊？他虽是爱撒娇，可也不至于无理取闹啊。”</p>

拉阡陌坐下，问他：“那你都说说，你们一道出去都干了什么？”</p>

阡陌没好气地白了夜泯一眼，嘴巴撅得老高，才不想回答。</p>

“快说，假如不是你的问题，我一定给你道歉。我那徒儿都快哭了，我能不心疼嘛？”</p>

阡陌呆了呆，反问一句：“是吗？”</p>

“那还有假，和我对话都忍不住的那种，他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吗，一定是遇到什么天大的事了。”</p>

这时阡陌才恍然大悟，像泄了气的皮球，嘟哝了两句夜泯没有听清楚的话，而后捂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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