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狄丘1（2 / 2）

阡陌连忙捂住嘴，就算张口也说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却还是慌慌张张缄口不提。</p>

“他们，都是早料想过有一日会为海市蜃楼捐躯的，并时刻做好了准备。在外边演上此出闹剧，只不过是想让狄丘等人信以为真，认为是按照他们所期许的方向发展而已。阡陌，假如有所牺牲，且不可……意气用事。”</p>

阡陌的唇有些哆嗦，这种话，自己打小就听他说，说得多了都以为永远不会发生了，却还是不能逃过厄运吗？不，不，自己长大了，可以保护城主，可以保护海市蜃楼的，绝对，绝对不要有伤亡。</p>

“差不多了。”沁欢颜寡淡的声音响起，已由不得阡陌还在继续内心挣扎了。</p>

阡陌忽然想起了什么，往沁欢颜手里塞过去一个物件。</p>

低头打量着这枚古朴精致的戒指，动了动嘴皮，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目光所及，是那般温柔，那么谨慎，他怎会不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定是出自夜泯之手。那日在火龙潭，他睡得迷迷糊糊，一直嘟哝着要用他的各式小法器去杀了那些骇人的大怪物以泄愤。</p>

正当他考虑要还给阡陌时，阡陌开口：“这个是传送戒指，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留着，见到他时，你自己还给他。”</p>

再见时？恐无再见时了。</p>

阡陌心头一颤，自己安慰自己道：“他们一定会再见的，一定会的。就像小时候城主也这般安慰自己，他会回来的，他不会不要你的。”</p>

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吗？可是那个地方，自己永远也达到不了啊。</p>

看着阡陌一脸的虔诚和希冀，沁欢颜默默收入乾坤囊中，暂为保管吧，他日……有机会再说吧。</p>

“随我出去，他们一旦现身，我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看准机会，领着众人逃得远远的。若能避过今日的事端，自当最好，若是不能……阡陌，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绝对不能再次犯险。”</p>

见沁欢颜流露出来的关爱，阡陌心头一暖的同时，也是高高悬起，自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绝对不能辜负那么多的无辜的性命。是时候，报答城主多年养育教导之恩了。</p>

沁欢颜已步出水帘，阡陌跟随其后。</p>

玄乎其神的身法掠过飞溅的水面，到达彼岸，在众人的惊讶声中，落了地。</p>

“城……城主？”这些人中，有的已经十九年未见过沁欢颜了，有的打一出生就从未见过此人。他一露面，原本疲惫惶恐的众人皆是激动不已，瞬间围了上前。</p>

却在看到沁欢颜的真容后，不敢相信。</p>

沁欢颜曾是玛法大陆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气质出众，面貌绝伦，可如今这位，看上去好似不惑之年或者更老一些的中年人，是城主？</p>

五官与神情倒是相似，可谁会信呢？</p>

大家本来想围着这个人感慨万千，各抒己见，却发现与心中之人，不太一样，所有的目光都齐聚在他身后的阡陌身上。似乎在问，这到底是谁啊？</p>

轻衣却拨开众人，代替沁欢颜和阡陌开口道：“各位，这就是城主，他因为……受了非常重的伤，所以才会变得衰老，之前，因为顾忌怕有仇家寻仇，所以一直未有对外透露过。他的确是城主。”</p>

“啊！重伤？城主，您没事儿吧？”</p>

“真的是城主，真的是他。”</p>

“城主，我们可想死你啦，你总算出来见大家伙了，我还怕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了，哎，真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p>

“那城主有伤，如何帮我们驱除恶狗，城主，我们的村子，已经被烧了，现在无家可归……”</p>

沉默良久的沁欢颜待他们稍微平静后，徐徐开口：“大家不要怕，我早已为各位准备了落脚的地方，稍后就由阡陌和轻衣带领你们过去，可在那里安家立业。”</p>

大家各怀心事，一半欢喜一半失落，欢喜的人自然为了有了新的去处，可以重新开始过日子而满足。另一半则是不想走，好不容易来到昔日风光无限的城主身边，虽然他现在看似落魄，看起来还衰老了许多，但能够追随在侧，是他们打小就立下的抱负。不想走，城主才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保护城主，是他们苟且偷生这么久唯一的信念。</p>

一个中等身材，面貌青涩的少年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地说出一部分人的心声：“城主，我叫阿无，我代表这些不想去新家园的族人肯定您，让我们留在你身边吧。无论要面临什么，我们都死而无憾。”</p>

轻衣见了这场面，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求助般看着阡陌，希望他给点意见。</p>

阡陌捡起一根枝条在地上写道：“此战凶险异常，大家不要做无谓牺牲，先行离去，城主自有对策。”</p>

“那我们更不应该只顾自己的安危，我是孤儿，没有什么牵挂，我可以留下。”阿无平日里话语不多，看上去老实木讷，却没想到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p>

在他的挺身而出下，又有许多人坚定着，不愿离去。</p>

“是啊，我们生是沙巴克的人，死是沙巴克的鬼。就算沙巴克被奸人占了去，我们依然要守护城主，犹如您当年守护我们一样。”</p>

“我也不走。”</p>

“不走，去哪里都一样，还不如留下来。”</p>

你一言我一语，像是炸开了锅。这些是沁欢颜和阡陌始料未及的。虽然很欣慰，但是，他们力量太弱小，留下无异于螳臂当车。</p>

“且听我一言。当年是我沁欢颜辜负了大家，没有尽到城主的职责，把海市蜃楼推到了险恶的境地。承蒙大家多年来不离不弃，我倍感欣慰。但是，这些人是冲我个人而来，与你们没有私怨，你们先行离去，若我能平复这场战乱，必定还大家太平安康。”</p>

“是啊，大家先走吧。你们灵气低微，留下来只是送死。城主是玛法大陆最强大的战士，一定会拿下那些恶人替我们报仇的。”轻衣孜孜不倦劝着大家，这些都是陪伴她长大的族人，更是她的亲人，一个，也不能少。</p>

阿无等人还是不肯走，见城主态度强硬，竟是跪了下来：“我祖辈都是海市蜃楼的成员，誓死效忠海市蜃楼，守护城主。”</p>

阡陌摇了摇头，这小子，还真是头倔驴。转身对沁欢颜口语道：“他们要留下就留着吧，多一个人也好多一点照应。况且，就算离开，也不见得是生路，既然都差不多，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意。”</p>

沁欢颜蹙眉看着乌泱泱下跪的人群，实难开口再次驱逐，于是软下来，吩咐着轻衣：“那便将其余人等带离此处，一定要护好老人和孩子。”</p>

轻衣领命。事不宜迟，组织好大家准备撤离。</p>

这边阡陌用枝条在地面简单部署了一下，便起身与沁欢颜告别。心中不是一点不担忧，相反，自己也跟阿无他们一样，不想离开。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城主前面。保护城主就是自己立下的宏伟志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但是就是觉得无上荣光，至死不渝。</p>

他方才已经强调，不希望自己犯险，如若坚持留下，一定会令他为难和伤心的。从小到大，自己从未忤逆过沁欢颜。不是不敢，是不会。</p>

因为在乎才会无条件遵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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