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5（2 / 2）

忽然间，就又回复到那种痛得快要窒息的状态，心口痛，脖子痛，呼吸痛，哪哪儿都痛。

不对，自己还不能死，还有球球，球球还在家中等着我，他那么小，根本不能独自生存，这么险恶的世道，他会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球球，球球……

“球球……风翊……球球……”

悠悠转醒。自己已不在水牢，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白色的天花板，而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床上？醒来第一句话就是：“球球……球球”

“他叫这个球多少遍了？我没数错的话，是不是327遍？风翊这个名字是不是278遍？”

“哥，你怎么这么无聊？来，赶紧搭把手，我给他脚换药。”

“嘿，我堂堂魔魂军统帅，啥时候成了给你打下手的小厮了？”

“哎，你快点，他这脚再不好好治，怕是要永远烂掉了。”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把他泡水牢的，也不是我想救他的。”

“闭嘴，他若死了城主不扒了我的皮？”

“好好好，哪个叫你是哥唯一的妹子呢，先说好啊，晚上给哥哥做烧鹅……”

“你就知道吃，看把你肥得，哟，肚子又大了一圈，下次别找我给凤梅姐姐传信了，她不喜欢胖子。”

“诶，鱼汐丫头，你就不能不怼你亲哥吗？胖是胖点，但是我人品好，灵气又强大，身居沙巴克要职，怎么地，还找不着媳妇儿了么？”

“把那瓶药递给我，对对，就是那个白色的小罐罐。诶，这人到底怎么得罪了城主啊，关在水牢这么久，脚都泡烂了，你看，这一截都要坏死了，若是不及时救治，真的会残废的。”

“残废了才好。用不着你们这些沙狗假惺惺地救我。”躺着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等意识完全恢复了也基本听明白了，自己还在沙巴克的地域，还没有死。脚下，几乎没有了知觉，是真的要残废了吗？

嘶~~~

“诶，有痛觉，啊哈，知道痛是好事。那应该能恢复，哥，你待会儿去给城主说一下吧，他这个情况，就这样了。至于是不是什么妖物，我确实看不出来，唯一能确定的，他身体状态不太好，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我见他这细胳膊细腿的，也翻不了天，不过真的挺邪乎，那日我亲眼所见，他……”

“行了行了，这话你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八百遍了。来，帮我把他绑起来，我怕他疼得乱动。”

“你们想干什么，走开，呃……嘶……”

“都叫你别乱动了，哥，捆这里，大腿……捆好了吗？嗯，手也一并绑了，……呼，好了，这样就可以啦。”

“诶，城主找我了，我这就过去，丫头，记得给哥做烧鹅……”

“哎，知道啦。”

“呵，你瞪我干什么？你要死也别死我手里，等我治好了你，你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了，你再去死。”

‘夜泯’认识她，她是沙巴克的一名道士，名叫鱼汐，等阶和修为都一般，但是医术却是极好的，而且从未见她参与任何战事，也没有仗势欺人，几乎深居简出，鲜少露面，每日不是醉心研究药理，就是外出行走帮人免费义诊。

“你想做什么？”见鱼汐捏着一把明晃晃的小钢刀，眼神狡黠地冲自己笑笑，‘夜泯’紧张地朝一旁缩了缩。

“躲什么躲？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现在知道怕了？”

鱼汐止住笑意，细致地检查他下肢的伤情。他才被送来时，膝盖骨一寸之下，全都是被水泡得发白，又因为寒冷冻成了酱紫色，白紫相加，触目惊心。总之，真的没有一块像样的好肉。

这段时间敷了药，有的地方化腐生肌，开始逐步恢复正常血色，但是还有许多地方，血液阻塞不通，淤青不散，形成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疙瘩，颜色深浅不一致，附在他的小腿各处，仍由其腐烂坏死，他这两条腿怕是真的要废掉。

“忍着点，疼就喊出来。这些毒血不去除，会逐步蔓延扩散开，到时候药石无灵，只能截掉。”

一听到有残废的可能，‘夜泯’心中还是打鼓。残废了岂不是更没希望报仇了吗？

“我下手很快的，你别紧张，把这些血疙瘩除了，再用药，养上个把月就可以基本恢复……”

“你为何要救我？”

“不是我吃多了想救你，要知道，我是沙巴克的人，就要服从城主的命令，他说你还有用处，我自然要尽全力医治你。况且……蝼蚁尚且偷生，能活，就好好活吧，别像个废物一样整日里怨天尤人。”

“啊！！！！！”

一边教训人，一边就下刀子，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夜泯’痛得想打滚儿，但是身体又被布条束缚着，即便痛得大汗淋漓，也只能勉强扭几下。

鱼汐将刀柄咬在贝齿间，手脚麻利地把‘夜泯’的淤血从切开处大力挤压，看他咬着腮帮子拼命忍着，不再发一声。“你痛就喊出来呗，我又不会笑话你。对了，你昏迷中一直喊着什么球，什么风的，是你的亲人吗？”

“……不管……你的事……啊……”

又切开一个，鱼汐也不厌其烦地找‘夜泯’闲话家常，分散他的注意力，割开一个又一个丑陋狰狞的血疙瘩，挤出淤血，上了药粉，再细致地包扎好。

“好了，呼，你好好躺着吧，别乱动。”

“我不会感激你的。”

“嗯，我也不稀罕你感激。”

饶是如此，鱼汐也是例行公事般天天过来帮‘夜泯’检查伤患处，换药、顺便开解他。

“你又来替沁欢颜当说客吗？都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医者，你查来查去，发现什么端倪了吗？”

“与常人无异。没什么发现。”鱼汐将‘夜泯’的绷带拆开，清澈的眼睛露出了喜色。“嗯，这几日恢复得不错，不用再上绷带了，只需按时涂抹药膏就行。我也要随军出征了，喏，这是治你这脚的药膏，记得涂抹。”

“那……你如何跟沁欢颜交代呢？”毕竟医了这么久，依然一无所获。

“尽人事听天命，待他亲自来逼供。”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