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7(2 / 2)
“若我不呢。”
“我想你应该清楚自己活着的价值,也清楚接近我的目的,呵,若是不,你大可以转身离开沙巴克。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亦不会。”竟然把话说得如此直白,说到这个份儿上,‘夜泯’那点小心思怕早就被他看穿了。
‘夜泯’也不恼,他要的东西,自己自然是给得起,就看这个筹码是不是能换来更好的东西了。
“死一次也是死,死一百次也是死,你当真以为我怕吗?别用这一套唬我,想我乖乖听话,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用一物交换,让我干什么都成。”索性豁出去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着把那飞龙镜弄到手,救回风翊,报仇啊,雪恨啊,可以今后再论。
“哦?”竟还有东西能让这个人心甘情愿留下,并且是予取予求,沁欢颜倒是很好奇了。他要的到底是何物。
“那东西你肯定有,所以为了表示你有诚意,就别诓我说没有……”略顿,解释道:“而且,我只是借,用了立马就还你。如何?”
沁欢颜颔首,表示赞同。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作为沙巴克的领头人,他深谙此道。不过,能面不改色站在自己面前,提条件的,当属这位看上去有些执拗,又有几分轻狂的年轻人。他的眉眼间,没有卑微,即便被自己驱使,也从未露出半点微贱,该他分内之事,他会老老实实做好,绝不推诿,但是不该他做的事,他也从不倨傲,有心思,有想法,甚至有执念,却依然平淡如水,难以琢磨。
既然他默许了,‘夜泯’也就开门见山地道出自己所想“我要飞龙镜。”
“……”
一瞬间,室内的空气凝结了,仿佛被沁欢颜的冰冷冻住,气氛诡异极了。
‘夜泯’用手指抵了抵下颚,不明白沁欢颜为何是这般表情。都说了只是借,又不是不还,这么大一座城的城主,竟小家子气到如此地步?不借?还是又要找一大堆推脱之词来搪塞自己?
“你方才说,要飞龙镜?”沁欢颜似在确定,自己当真没有听错,竟然有人跟自己提飞龙镜。夜泯啊夜泯,你当真是个角色。呵呵呵,我倒是小瞧了你。
“正是。借我一用,用完一定归还。从今往后,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杀人放火,抢杀掳掠,只要你开口,我夜泯一定替你办。”大不了就是一死呗,只要能完成风翊的心愿,自己死也值了。
沁欢颜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才扶着额头,陷入了沉思。
“喂,你许是不许?真小气,又不是白要你的……”
“住口!!!”
‘夜泯’轻嗤一声,摇了摇头。不给就算了,老子想办法偷。趁你不在玄月阁的时候,我堂而皇之走进去就行了,难道我还要给你请示吗?好好给你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干拉倒。
沁欢颜猛的发现自己竟动了怒,抬头看见‘夜泯’有些呆傻的表情,以为把他吓坏了,闭上眼,撑着额头揉了揉,心里却烦乱起来。
半响,开口问道:“你究竟何许人也?”
“夜泯,银杏村人士,你不去查了吗?整日疑神疑鬼,累不累?”
见他不肯说实话,心头也是一悸,拿他还真的没有办法,也罢,他只愿老实呆着,实话虚话都无妨。飞龙镜这种东西,竟然开口用拿和还,便知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授意他做这事的人定没有告诉他飞龙镜究竟是何物,和使用方法,所以他才会口出诳语。
“此话,莫要再提,更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提及,否则……”
他温言软语,并无苛责或是不愿,只是,似乎有难言之隐。‘夜泯’懵懂,但也不想追根究底,毕竟自己有的是手段,只是需要的时间稍长一点而已。
“行了,我知道了。”转头便走。
“去哪儿?”身后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为何。
“偏殿还有一些杂物需要清理。”
“夜泯。”
“干嘛?”忽然觉得,今日有些憋得慌,语气早没了耐心。
“……无事,你去罢。”
莫名其妙。
隔日,轩辕和风又来找沁欢颜,哭诉着鬼窑的严苛和林珍的不解风情。随他而来的,还有两壶糯米酒。这是来找沁欢颜倒苦水来了。
‘夜泯’一旁站着,听着轩辕和风絮絮叨叨讲着他自己的事情,并不搭话,但是非常同情他的遭遇。
从小无父无母,竟与自己极为相似,不过和风在幼时遇到了恩师鬼窑,成为他唯一的入室弟子,也算一桩幸事。跟着师傅鬼窑入住沙巴克,成为全玛法的红人,是别人穷其一生也盼不来的传奇际遇。跟着鬼窑学习锻造之术,来日必定成为玛法新一任的铸造师,手里掌控的神兵利器何止百千,真可谓前程远大,不可限量。
但是和风生性温良,又喜欢结交朋友,但凡别人找他帮忙,从来不推诿,能帮一定帮,不能帮也要排除万难去帮。从对待‘夜泯’和球球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好的人。
但是身为沙巴克的‘家臣’,总与外邦走得近,不但招人置喙,也有损自己的威仪,将来真的接手鬼窑的衣钵,偏偏袒袒,摇摇摆摆,左右逢源,岂不是要累死自己还得罪他人?
于是鬼窑早就勒令不准他与除沙巴克以外的结交,有门派的不能结交,无门无派的更不要去结交。好好生生学好技术,老实呆在‘千锤百炼’,哪里都不许去。
不但如此,每日还被逼着学习各种各样的锻造之术,累得精疲力竭,完全像被抽了魂儿。
师傅严厉也就罢了,偏偏自己心仪的女孩,林家客栈掌柜的女儿林珍又是一个慢热之人,自己前前后后多次表态,依然得不到回应,倒不是不喜欢,只是她那份喜欢和在意总隔着各种各样的无奈,一来二去,这份诚挚得不到回报,也就逐渐冷却了下来,变得可有可无了。
他一人慢条斯理讲诉着,沁欢颜也不怎么理他,低头处理自己的事务,偶尔抬眼,算是回应了。遂而又垂下头,细细研读,或提笔书绘,或凝目沉思,但即便如此,轩辕和风热情不减,依然娓娓道来。
末了,见天色已晚,索性留下来用晚膳,顺便喝酒,疏解郁气。
平日里都是沁欢颜独自用餐,‘夜泯’将宫人送来的食盒提进玄月阁后,一一摆放到餐桌上,就退下了,还从未见过沁欢颜当着自己的面吃饭。于是轩辕和风提议“阿泯,你陪我喝酒吧”自己并未拒绝,或许压根儿就想留下来,看他们是如何吃饭饮酒的。
很好笑吧,吃饭有什么可看的,无非就是嘴巴蠕动,牙齿咀嚼,然后吞咽,人人都是这般,难道他沁欢颜还有其他法子吃东西不成。可不知怎的,就是想看。
更神奇的是,沁欢颜并未阻止,要知道,此时的‘夜泯’算什么身份?区区的一个内侍,说白了,一个仆役而已。叫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出恭、倒夜壶、茶水、洗漱……但凡是最低贱的事,都该他做,而且还是白做,分文不取的哪种。天理何在,人性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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