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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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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里头藏这一股异香,越到岸边越浓,

有人惊呼到

“盐磷火。”

盐磷火,大端朝的军中利器,是仇恨的火种,能烧掉土地里所有的生命,和一切孕育生命的物质。管他是沃野千里还是鱼米之乡,一把火下去,三年之内寸草不生。

北疆多山少水,地势陡峭,只有徐江北岸的萧山第十六郡有水有土,以牧草肥美著称,因此即便匈奴节节败退,却依然死守着萧山,一心等开春养肥了战马牛羊,到时兵强马壮,或能反扑镇北大营。

因此,当柔然王远远地看到浓烟在空中拧成一线的时候,还能搂着小妾围炉喝酒,可一听到着火的是徐江南岸的萧山十六郡,

登时连洞房也不想进了。

把裤子一套,披了块狼皮轻裘匆匆往徐江口奔去。

趴在木筏子上的匈奴兵们面面相觑,忽听扑通一声,江面上起了几个浪花,一个满载匈奴兵的木筏子从里往外崩开,还原成几段梁木,漂浮在江面上。

一块木头上顺着水流飘过,刀刻着几个小字

“梁木不可拆,北疆不可犯。”

正当众人惊愕之时,听得脚下的绳子砰砰几声断裂,一时间数个木筏同时崩裂开来,头领惊呼道“ 水下有人。” 话音未落,只觉脚下一沉,左脚被剑柄勾住,一把拖进水中。

片刻以后,江面波澜不惊,浮起一层淡淡的雾霾,徐江北岸不知何时竖起了一面镇北君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半个时辰后,徐江下游的岸边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

断臂图将军湿漉漉的从水里上来,叫道“妈的,一只手就是不好使,游的死慢。”

丝毫没有顾忌后头一路狗刨还呛了两口水,跟个落汤鸡一般的少将军,一脸忧郁的表情。

“不就是在江南水军里混过两年么,不装能死啊。”

“要不是刚刚被那个刀疤脸的砸中了大腿,我能他娘的落在你后头,笑话。”

周骞骂归骂,嘴边藏不住的得意,

带一列精兵,深入敌营阵地,一把火烧了徐江对岸的兵马营,还顺手料理了千八百守边的柔然兵,他总算出了胸中的这几日来的一口恶气,痛快。

想来等柔然王赶到的时候,火还烧的正旺,眼看着自己的战马与野心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他真想看看柔然王的表情。萧山最肥沃的土地成了片盐碱地,别说匈奴大军不能再此驻地,连兔子都不来打洞。

他一扬马鞭,风驰电掣的跑着回老将军大营,

还未走进,便远远的瞧见赵谨严站在通往军帐大营的路上一动不动,伸长脖子,满脸愁容,眉毛拧成了山路十八弯。

看来许公公已经到了,周骞心里咯噔一声,还是回来晚了。

“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拖着走么,急什么” 周骞翻身下马,皱着眉头,

赵谨严委屈的叫唤 “大哥你自己看看年历去,你叫我拖三天,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周骞一拍脑袋,坏了,自己守在徐江南岸三天三夜,打完了又夜奔六十里,可不是第四天了,一想到老帅那付驴脾气,他不由的心里头一抖。

周骞天不怕地不怕,十几岁上阵杀敌,孤身夜袭敌营,就没眨过一次眼。

水里火里走了几回,便知道怕也没用,便把这个生存本能在心里头剁成十七八块,蘸饺子酱吃了。

独独剩了一块,留给了自己那个活驴一样的爹。

他从小没娘,打记事起就跟这个镇北大将军过,当年在京城的将军府里,他似乎还记得大将军有过点笑模样,自打被派去了北疆镇守,边关苦寒,把这老帅的这张意气风发的脸也给冻住了,冷的跟阴山山口的北风似的。

以至于少年时每次挨了打去河边擦药时,他都得对着水面照照自己那张脸,再想一下老将军,反复确认自己是亲儿子。

要是看老将军下的狠手,还以为是敌营里抓来的战俘。

到如今他生性好强,一半是少年意气,一半还是想打出点名堂给他那个爹看看,那杆镇北军的大旗,他爹举的起来,他终有一天也举得起来。

不过想归想,如今担着私自离营的罪名,他还是有点腿软,赵谨严往他手里塞了一小包药,悄声说道“我跟老帅说你去买腹泻药了,你别说漏了。”

周骞一听脑子就炸了。

“赵谨严你没脑子啊,我他娘的第一天夜里就跑了,你们还没腹泻呢,我是未卜先知的神棍么,你怎么不说我去给你们上香了呢。”

赵谨严愣了一下,默默低下头“这关外六十里也没有庙啊。”

周骞正琢磨着怎么想法揍他一顿,老将军掀开了账外的帘子,脸上带着一股藏了一整个冬天的严霜,

“呦,少将军回来了。”

周骞适才渡江湿了一身,纵马夜奔的时候还不觉着冷,这会儿打起了寒颤,脚底有点发软,半跪在老将军面前,

“我,我,我去上香了,哦不,我去买药了。”

他简直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连上坟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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