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木子呆呆与她对视。

半晌，女人唇边绽开一抹弯弧，明艳逼人。

轻轻说：“哪来的小孩子，呆头呆脑，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木子呆望着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从未看见过如此美丽的人，以为自己碰到了仙子。

红衣鲜艳更衬她的仙姿玉骨，肤白胜雪。女人生得一张美艳玉容，弯弯柳眉，美目盼兮，鼻如玉葱，口若朱丹。玉体迎风，弱骨纤形。

她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妖冶之气，一双瞳仁剪剪秋水，眼波流转间却媚态横生，妖娆魅惑。

不过唇角微弯，一颦一笑，亦风情万种。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妖艳，木子懵懂不知，只觉魂儿都要在这一眼中被勾走了。

“姐姐你是仙子吗？”他傻傻发声。

女人笑得更艳了，目光从木子身上移开，素手轻抚脸颊，重又低眸。

她这样低贱的人怎会是天上的仙人。

“我呀，是个会吃人的妖怪。”她半开玩笑地恐吓男孩，言语间尽是调笑意味，半点也没达到恐吓之意。

木子自然不信，更没有被吓到。他童音粘糯，大声反驳：“怎么可能？姐姐这么美，定是那天上下了凡的仙女，怎么会是吃人的妖怪！”

“傻孩子，看人怎么能光看表面呢。”她唇角弧度凉薄，笑容有些嘲弄，“有时候啊，外表越美丽的东西，里面，越是剧毒无比。”

木子不懂，他才七岁，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年纪，他想，美丽的东西都是令人见之欢喜的，那么美好怎么会有毒呢。这么想，他也这么说了出来。

女人但笑不语，恢复成最初的状态，低垂眼眸，静静地站着，如风中雕塑。

不时有桃花从树上飘落，纷纷扬扬，相继归于尘土。

木子见她又在盯着地上看，便凑过去，不解道：“姐姐，你在看什么呀？”

又有一朵桃瓣从树上打着璇儿从眼前飘落，她蓦然抬手接住，桃瓣便稳稳当当落在手心，粉红俏丽，散发它最后的迟暮之美。

“看一个很好看的人。”她说。

“很好看的人？在哪？”

木子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再次确认了下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无其他人在，尤其是她目光所触之地。而她确确实实是在盯着树下那块土地说话，可那里也真真切切并无人在。

“没有人啊。”他奇怪地嘀咕。

女人葱削般的玉手覆上了心口，“在这里。”

木子看她手指的位置，忽然就觉得仙女姐姐好像很悲伤，连四周气氛都被渲染地萧瑟起来。

她寡淡的笑着，眉宇间却似是隐着千愁万缕，将那骨子里的妖气都化去了大半，“他是世间最好看之人，也是世间最好……最好的人。”

木子仍是不解，他被女人最后一句话拎起了好奇宝宝，“比姐姐还要好看吗？真想见见那个人。”

她盯着树根下的黄土，“他就在这里。”低垂的眸中藏着浓烈的悲意，声音颤抖，“埋着。”

茅塞顿开，他终于懂了她的意思。

木子睁大眼睛，嘴震惊地合不拢，那个人死了？

女人的手抚上桃树，像是在抚摸挚爱之物，那样细细摩挲，缱绻眷恋，“他一个人孤独太久了。”

“他用他的一生在这里等我，等的桃花开了一度，又谢了一度，岁岁年年，守在这里，我不知道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好像没有离开，我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离开这里，可在这世间我再也寻不到他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心里，脑海里，眼里，都是他的影子；无时无刻不在痛着、悔着。我以为靠想着我们的回忆就能感受他的存在，感受他还在我身边，可我这心还是空落落的，像是被生生挖去了一大块，痛……好痛，痛的快要死掉了。”

“他再也不能活生生站在我眼前，唤着我的名字，对我说话对我笑了……”

女人缓缓蹲下身，衣服心口处的地方被她攥成了一团。

“姐姐你哭了？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木子手足无措起来。

她仍旧怔怔看着桃树下那片黄土，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夺眶而出。

木子不知道她口中那个他是谁，但他知道她现在真的很难过，难过到流了泪。

“姐姐我帮你擦眼泪。”

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拭掉她脸上的湿润，女人对他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发，“真乖。”

她坐在地上，背倚着树根，拉木子同他坐着。

“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木子咬着手指头傻傻笑着，“好！听故事！”

她声音似是从天边幽幽飘来：“从前有一只红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