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染（2 / 2）

未染手掌猛地向前，探向灵吉道长的心窝。</p>

灵吉感知到掌风，当即想退，但那只手到了面前，却突然缓下了力道，轻不着力地一荡，像水波一样，就这么在眼前滑过去了。</p>

“别急，”未染红唇吐艳，字字生香，“我们慢慢来。”</p>

她的动作在那个慢字里无限放缓，时而如风，时而如云。</p>

那是一种极奇怪的身法，绵若无骨，像影子一样悠悠地晃，怎么捉都捉不到。</p>

尤其她脸颊带笑，犹如桃花，身上凡是露出来的肌肤都白嫩异常，仿佛天天浸泡在花膏露水中，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p>

周梨心知不好，拼命想把眼睛撇开，但是身体不听使唤，眼珠子挪都挪不动，总盯在未染身上。</p>

“道长小心！”这时，莫金光急喝了一句，终于把周梨喊醒，她身体一抖，灵魂总算归位。</p>

莫金光持剑往前移动了几步，双手忽然抬起，两袖饱胀，剑身掠过一层光芒，往前横扫。</p>

周梨惊讶：“好强的内力。”</p>

“不必惊讶，那是莫金光，”江重雪殷红的唇角上勾，笑道：“若说同辈之中，莫金光才是真正的第一人。”</p>

周梨道：“可是他……”</p>

她打住了话语。</p>

实在不太像武林第一人。</p>

虽然莫金光的身世来历她已听说过，但现在的莫金光实在不能和小时候比了。</p>

这一路和莫金光同行，周梨也看出来他的性子太过温吞，有时候连周梨都为他捉急。</p>

江重雪道：“那只不过是他遇到了瓶颈而已。”</p>

“瓶颈？”</p>

“不错，有时候习武之人的瓶颈并不在武学上，而在心上，”江重雪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即是心有魔障，若能突破此障，便无可抵挡。莫金光最大的问题是他少时太强，而周围的人因见他厉害，故拔苗助长，所以才令他心有魔障，若他能平心静气，把这一节想通，将来武功必定不可限量。”</p>

好像有点道理。</p>

周梨心想，重雪看别人倒是一看一个准，唯独自己看不清，脾气臭得要死不说，有时候戳中他软肋，一句话就可以把他点着，重雪也应该好好地平心静气，把这一节想通才是。</p>

她想到此，忍不住一笑。</p>

莫金光这一剑扫出去，不免让未染的脸色变了几分，她故技重施，这次不是用腿，换了双手交缠如蛇一样扭荡。</p>

莫金光没有像灵吉一样闭眼，而是忽然改变了剑的走势，滑到了另一侧，从右面进攻。</p>

未染一怔，当下手掌也随他的剑势而走，可莫金光的剑再度变化，一曳而去，又转到左边，这次划破了未染的袖子。</p>

未染的身法变化极快，那么莫金光也干脆以快应快，看看究竟谁更快。</p>

这时灵吉道长也睁开了眼睛，莫金光主攻那女子，他便辅助莫金光。</p>

“奇怪。”江重雪忽然低声喃喃。</p>

周梨不明白，“怎么了？”</p>

江重雪眉头皱紧，没有说话。</p>

未染寻了个空子往桌子上一坐，吐出一口气，娇嗔：“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好不公平，我不和你们打了。”</p>

莫金光还要再攻，被灵吉道长拦下，“当心，别冲动。”</p>

江重雪看到此，眸光忽然变利。</p>

莫金光略不甘心，这时，久未开口的楚墨白总算说话：“当心。”</p>

两个字和灵吉道长一模一样。</p>

莫金光抬起头，楚墨白幽幽地看过来，再次重复，“当心。”</p>

当心……什么？</p>

莫金光觉得奇怪，而那女子已开始说话。</p>

“我不是来和各位打架的，掌教有命，特来让我见过各位掌门。”未染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十根保养得宜的手指头叠放在膝盖上。</p>

“掌教说，既然各位掌门到了我教地盘，就不好失了礼数，所以叫我等前来恭迎，顺便问一问各位掌门，不知来此意欲何为？”</p>

这女子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手投足，都刻意放慢了速度，显出一种漫不经心来。</p>

“你教地盘？”楚墨白的声音冷冷传来，“天下莫非王土，并没有什么你教地盘。贵派杀人无数，数名高手，数宗血案，下手无一生还，如此违背江湖道义，人人得而诛之。”</p>

这个叫未染的女子咯咯地笑弯了腰。</p>

江重雪扯过嘴角，模样讪讪。</p>

对一个疯子一般杀了江湖上数百条人命的人说武林道义，是不是傻？他若是顾着道义，还会杀人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么。</p>

楚墨白教养好，他的教养决定了他只能用正儿八经的话来诘问对方，要他如江湖莽汉一样破口大骂，那实在不是他的风格。</p>

“这么说，你们来此，是来诛灭我教的了，”她微仰着额头，与楚墨白说话，忽然，她幽然向楚墨白招手，“你站得太远了，我看得累，走近些吧。”</p>

楚墨白纹丝不动，依旧是个玉树临风的姿态，淡漠清冷地注视着她。</p>

未染稍稍变色，手停在半空，颇觉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p>

洛小花虽然喜欢未染，也禁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看她的笑话。</p>

“奇怪，”周梨低声道：“灵吉道长的武功差楚墨白这么多吗？”</p>

江重雪道：“虽有相差，但不会差太多。”</p>

“那为什么道长都怕这女子的魅人功夫，楚墨白却好像一点都没有中招。”</p>

静默片刻，没听到江重雪的回答，周梨转过头，继而一愣。</p>

江重雪脸上的神色凝重无比，唇角泛着冷笑，似乎是看出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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