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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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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舒德音关在湘仪院里写食方,她在闺中最是惫懒,吃食上倒是最乐意钻研的。故而食方一途,倒不用也找舒灼华助阵。

写得累了,她就挑出一张来,带去了厨房,盯着人做了,分送到侯府各房。

这日,舒德音带着人,提着食盒往三房去。

她还未曾来三房拜访过,光是想想,就对三夫人满脸的笑有些打怵。

三夫人果然热心招待了她,又是夸她汤羹做得好,又是赞她身世孤苦却最是自强不息。

舒德音恍恍惚惚就在那里想,为什么自己就能硬碰硬顶撞二太太,却在这儿和三夫人虚与委蛇呢?

莫非也和二太太一样,是欺软怕硬,欺二房无人撑腰,对势力不小的三房巴结奉承?

对自己有了这些不堪的怀疑,看三夫人的笑脸就更刺眼了,她站起来,道:“听闻学里已经放假了,不知侄媳能否去瞧瞧三小姐。”

三夫人就叹口气:“那也是个苦命的,天儿一冷,她姨娘就病了。她又是个最有孝心的,必要亲自伺候的。你去瞧瞧也好,劝着她些。”

舒德音应了,往小安姨娘的院子里去。

小安姨娘听了丫头回报,赶紧让许瑷带舒德音去小客厅坐着说话,奈何舒德音不依,定要探她的病,只得苦笑支起身子,道:“有病之人,房中药气重,别熏着了三少奶奶。”

舒德音上前扶着小安姨娘靠着枕头,倒有些过意不去:“您莫客气,我只是想来谢谢您,若累着了您,反是德音的不是了。”

小安姨娘摆手道:“我这里轻易不来客人,好不容易多个人说话,我只有欢喜的。”

舒德音浅笑,亲手端出熬的汤羹:“这是一道平气温补的汤食,方子也放在食盒里头了。您要吃着好,可以叫人做来吃着。”

许瑷收了食方,道:“姨娘也最喜欢捣腾吃食,和你不定就是知音。”

小安姨娘便看女儿一眼,许瑷最是懂分寸的,能在舒德音面前说这样的话,显见两人是真要好。

舒德音竟真和小安姨娘说起了饕餮心得,一大一小有来有往,话题全不打磕绊。

许瑷就微微笑着在旁听着,偶尔插一句口,都是极熨帖的。

舒德音说着说着,突然有一种冲动,要将她的烦恼告诉小安姨娘,同她讨一个答案。舒德音觉得,能把许瑷教养得那般通透的姨娘,一定能找出她的症结所在。

但看看小安姨娘病歪歪躺在床上的样子,又犹疑起来,谁不艰难呢,都在苦苦撑着活下去罢了,何必平白叫人背负自己的重担。

小安姨娘却是看出了什么,拉了她的手,道:“我姨娘过世的早,嫡母身子不好,并没有太多精力教养我。父亲给府里的姐妹请了先生教导,囫囵着也长大了。这才发现,书中的道理我并非不懂,只是遇到了生活中实实在在的纷扰,就眼前一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后来,我祖母看着实在不像,将我在膝下养了几年,我看着祖母行事说话,就像重活了一遭。”

舒德音突然有点想哭,是的,她也是这般,学识教养,她都可以自己学,但有些东西,书上是没有的,她必须要从人身上去学习,去琢磨。

“多谢您教我。”

“我并没有什么可教三少奶奶的。我做了半辈子庶女,又当了半辈子姨娘,知道的,无非是中庸的保存自己罢了。”

小安姨娘拉了舒德音的手,笑:“你不一样。你要学着做嫡媳,学做正房太太,甚至当家主母。你的路在哪里,你就要找那条路上的人,看她们怎么走,你就能走得更好,更远。”

交浅言深,舒德音深深行礼:“多谢姨母教我。”

这是把小安姨娘和她母亲余氏来论辈论交了,许瑷扶了舒德音一把,和她相视一笑,似拥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

许厚璞和他那帮朋友每天在街上游荡几圈,竟真给他们找着了合适的铺面。

他难得做成一件正经事,心里也是欢喜。又想着娘亲和媳妇儿这阵子有些不对付,到底不美,不如都接出府,给铺面掌掌眼,再一起去尝尝大酒楼的手艺,学学经验,有商有量的,就把龃龉翻过篇去。

二太太为许厚璞十分自豪,恨不能满府去夸耀他长大了,能担事了,能-干得上天呢!但想到和舒德音做一家人亲亲热热的模样出门,又觉有些晦气:

“遇上了熟人,还以为我多满意这个媳妇呢!”

满意一个破落户丧门星媳妇,这婆婆得多没有成算?嘴碎的还难免会扯上自己的出身,一来二去,谁还有心看看小三的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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