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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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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壮繁茂的各式树木,盘踞根深。随处成簇而生的奇花异草,长得正盛。一楼一阁都是灰白的色调,整个后院更像是老院子,极尽静谧与惬意,叫人心静。

“这处原是为贵客而备下的院子,离殿下的院子不算远,先生和小姐暂时便在这儿住下吧!”

院前种了好些竹子,十分茂密蓬勃,掩住了门扉上所题的名字。梁伯领他们进了院子,一众丫鬟仆人皆放下手中之物过来排好了队。

“这都是殿下嘱托的,前头的小子是文竹,旁边的丫头是穗香,他们都是精细的,可留着屋里照顾两位起居。”

微生点头应下。梁伯又吩咐了众人几句,才对他又道:“殿下说怕先生拘谨,他午间与晚上可能回不来,便让奴才们将膳食送到院子,先生与小姐在自己院子用膳便可。”

原来,他早就安排妥当了么?

“殿下回府,府上还有杂事,先生和小姐没有其他吩咐,老奴就先退下了。”

微生回神:“有劳殿下与梁伯费心。”

颜莞也谢过后,梁伯便先走了。

微生看着眼前的院落,眼前一院子的人,微微浅笑。

是什么时候传回来消息的呢?他竟这样上心。

微生心里暖暖的,然自又立即苦恼起来,果真不该答应他的,这般下来,他哪是来还恩的?分明越欠越多了!

颜莞知道微生是个心思细腻的,只这次九殿下都做的如此明显了,他一个局外人都晓得九殿下心思不简单,然而自家义兄还没丝毫觉察,委实有些反应太慢了!

而看他此刻神情,嘴角无可奈何的笑意,似是在宠着谁一般。

或许从一开始重逢,他们早不是当年那般陌生,义兄根本对九殿下没有心防!

这厢他们收拾妥当,而那边的祈堇熠才到皇城大门前。本是皇子归朝,外面一路的形势已然壮观非常,可这临到宫门前了,却只不过一个内侍太监前来迎接。祈堇熠下了宫车,看着不远处张望着的太监,心中冷笑,皇后做足了表面,终究没能劝动皇帝,他这父皇还真是分毫不掩对他的不喜!

“许久不见贺公公,别来无恙。”祈堇熠先打了招呼,一面的春风笑意。多年来每每回宫过中秋与大年,便是贺于来接的自己,对贺于,祈堇熠还是很客气的。

贺于四处张望时还看到了一人,所以没来得及与祈堇熠先行礼。看九皇子这般和气的模样,他赶紧行礼道罪:“奴才失礼,九殿下恕罪。”

不等祈堇熠客套,余光却见大门拐角出来一人物。

“给大殿下请安。”贺于顺着刚刚的礼数,侧了身子朝来人行礼。

大皇子祈堇烨大步而来,经过祈堇熠身边时也不曾有半分停留,除了高高在上般轻瞥了他一眼,连句招呼都没有,便扬长而去。

贺于起身同祈堇熠一同看着走远了的祈堇烨,偷看了眼身旁一脸无所谓的祈堇熠,心里不由得叹里口气。

瞧着九殿下十多年,年年回来更俊于去年,外貌才气与气度,哪点差了,如何陛下却始终不上心呢!同是皇后所出嫡子,怎的就与太子所受之宠云泥之别。

可惜啊可惜。心理所想着,对祈堇熠却无比同情起来,每回短短的接送都极尽耐心:“九殿下,请。”

只是一时诧异大皇子如何对自己这般深仇大恨模样,才好奇瞧着人走远,贺于领他往宫里去,他便也不说话,只觉心里好笑。许是皇后又给他们母子罪受了,才这般不待见自己?

“大殿下今日恐怕又在宜妃娘娘那里受了训,九殿下莫放在心上。”

“受训?”祈堇熠边走边疑问道。

“大皇子不愿亲近大皇子妃,又不肯纳侧室,至今膝下无子,虽已在宫外建府,但还是没个封号……”贺于话语一顿,又笑道:“九殿下是皇后娘娘关照,自是不同的。”

荣文国规矩便是皇子成家才可在宫外建自己府邸,得子嗣后方能上封号。祈堇熠并不在意这个,他的府邸是十六岁那年生辰,岑后逼皇帝赐的,若是没有这府邸,今日的微生卿则如何会同他回来,这点来说,他倒是该谢过他这个母后。只是他记得祈堇烨是长太子哥哥一岁的,成家是在同一日,他知道祈堇烨不喜大皇子妃,也知他十年没有子嗣,他以为宜妃早该放弃了,没想到如今倒还在急这个。

他似是也十分关心道:“大皇兄如此也真是叫人心急。”

贺于听罢,也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若不是当初宜妃非要他娶易家刁蛮千金易月薇,两情不相悦,大皇子妃还时不时在府中无生事端,怎会弄得如今模样。

眼看着永常宫已到,贺于与门外候着的徐公公交代了声,徐公公来朝祈堇熠行了礼便转身进去通报了。贺于不在皇帝跟前服侍,交接了事项,便要离去,终还是转身同祈堇熠低声道:“今日早间岑小姐便进了宫,殿下……”话没说的下去,好像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对,而且他又开始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嘴碎了。

“多谢贺公公,我自会小心。”

贺于正懊恼就听见祈堇熠如此回到,他惊了惊。若是没记错九殿下是快十八了吧,岑小姐不比易小姐娇蛮跋扈,许是会日久生情吧。他如此想着,便又摇着头告辞了。

贺于心太软,在这深宫中是斗不过徐公公这样的老奸巨滑的,但却是个可信的。

大约又过了半柱香时间,宫殿里才有人传话叫他进去。

“儿臣,拜见父皇。”

宽敞大殿之上,皇帝祈元启负手而立,闻见来人也未曾回头,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苍老虚力:“回来了去见见你的母后吧。”

祈堇熠低着头,伏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终是握成了拳,直到再缓缓展开,才应道:“是。儿臣告退。”

他退下去走的很快,皇帝只觉他回答得慢了些,那一瞬间心里也曾一时有过愧疚,但终究只一瞬罢了,他连头都不曾回过去看一眼这个小儿子。

放在以前,祈堇熠是会哭的,只是如今,他一如以往踏出这个冰冷宫殿,只觉六月的风拂面,也是如此凉薄,仅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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