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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斐......?”
“我操......还真是班里人偷的钱啊?”
“搞什么?孙斐偷的钱??”
“我......”
阿斐紧紧地盯着飘落到地上的粉红色钞票,喉头微滚,却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啊,这他妈......怎么回事啊?
裴旅站在一边,有张钞票飘飘扬扬,最后落在了他的脚旁。他咬了咬下唇,嘴唇在牙上碾过三四次,他开口:“你们看清楚,如果是阿斐自己的钱呢?”
“......是有可能,孙斐和单雷又不怎么认识,干嘛偷他钱。”
“唉你不知道那个......”
“什么?”
“好了好了安静点...”
“那就数数呗,单雷丢的不是两千吗,点点看数目对不对不就好了。”
“我来我来,我帮你们数数啊。”
柯一武凑了过来,蹲下来开始捡地上的钱。
全班鸦雀无声,个个瞪着眼往地上瞧,在柯一武一张一张收起钱的手势里默默地数着数。
一、二、三、四......
十五、十六......
“二十......”
有人发出轻轻的感叹,最后一个“十”的音被人刻意拖长了,像是刚开盖的汽水,放出爆炸般的气音。
柯一武两指夹起最后一张纸币,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
“......上面有单雷的铅笔字耶。”
“什么??”裴旅跨步上前,夺过柯一武手里的钱,又数了一遍,正正好两千块,不多不少,上面的每一张钱都在一块小角落用铅笔浅浅地写上了单雷的名字。
“......孙斐?是你偷...拿了我的钱?”单雷惊讶地站在原地,有些出乎意料。
“我......不是我。”再开口时,阿斐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挣扎的沙哑,他努力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班里的声音渐渐大起来了。
“孙斐偷钱啊?为什么啊?”
“同班同学的钱都偷......这也太过分了吧......”
“单雷还好吧?”
“单雷,去拿钱啊。”
有人在背后推了单雷一把,各种带着调笑的句句所谓关心撞进了单雷的耳中。
他抬起脚,走了过去。
“抱歉,请把我的钱......”
“不是你的。”
裴旅伸手,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钱是我给孙斐的。”
阿斐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了裴旅。
裴旅背对着他,挺直了脊背挡在他的面前。在阿斐未曾仔细看过的时间里,裴旅的肩宽阔了,蓝白校服被撑出一条倔强的曲线,从脖颈往下,隔着层校服呼之欲出的成长感恰到好处地卡在稚气的末尾,后背绷紧。阿斐太了解他了,他在紧张。
“我给孙斐的钱。”
“我在信封里塞了三千整,是谁拿走了那一千,我不知道,我的钱什么都没写,是谁换了它们,我也不知道。钱不是孙斐偷的,和他没关系。”
“只是巧合,别揪着孙斐。”
“......你在说什么?”
阿斐感到自己的喉间猛然略过一丝痛意,这份痛顺着下滑,直达心脏,像通了电一般,他的心脏剧烈地抽痛了一下,这一下几乎让他意识模糊了一瞬。
“裴旅,你在说什么?”
“你给我钱干什么?”
裴旅没有回头,也没有作答。阿斐死死望着他的背影,渴望能从裴旅嘴里得到他想听到的答复,但裴旅没有回应。
“给老子说清楚啊?”
“你他妈在干什么呢??”
五分钟的沉默后,阿斐意识到了。
十五岁,少年的自尊比天高。
裴旅想给他钱,是因为他缺钱,裴旅知道他缺钱,他缺的要死,裴旅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当然知道。
是关心他,关心他......
关心你妈个屁啊。
阿斐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那一瞬爆开,难以言说的悲愤一股脑冲上他的头顶,就好像他真真切切护了十五年的那份自尊,被人当面扔在地上,狠狠地踩过后还用脚尖碾了碾。
碎了个稀巴烂。
他的听觉在那一刻格外的敏感,像是放大了的听力接收器,他敏锐地捕捉到周围的细碎声音,将他们全都纳入了囊中。
“你还不知道孙斐家出的那事啊?唉,就是他妈出车祸那事,他家借了那么多钱你不知道?”
“听说还找魏家贷了款,那不是高利贷吗?我也不知道,我听说的你别瞎传啊......”
“裴旅是想帮他?那单雷这钱丢的怎么回事?”
“他这么缺钱,上次听说柯一武去问裴旅要不要帮忙,怎么还被裴旅骂一顿啊?**吗......”
“裴旅也不太清楚吧,还护什么呢护,谁不知道这事啊……整天拽他妈啊,玩清高?”
“......孙斐不会穷到这地步,还要偷班里人的钱吧。”
够了。
阿斐想呐喊,他的愤怒达到了顶点,烧的他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
够了,闭嘴啊。
他感觉恶心,头晕,前几日好不容易补上的睡眠好像都失去了功效,眼皮磕磕绊绊开始打架。他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微微撑住桌面,侧身挡住支撑的手臂,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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