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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瀚歌的右手在挡下裴旅的拳头时往下一压，同时左手抵住裴旅的肩膀，右手收力放开裴旅的拳头，左手一推紧接着右手挥拳。</p>

裴旅向后撤开一步，额前碎发被冷风吹开，露出目光凛冽的双眼，他喘气呼出白雾，在冬日瑟瑟寒风中收回了即将挥出的第三拳。</p>

他转身看向了魏归。</p>

“......抱歉。”</p>

“我刚好有事要和你说，裴旅。”魏归把他从季瀚歌身边拉开，回头瞥了季瀚歌一眼，勾肩带走裴旅。</p>

季瀚歌还是站在原地，默默缓了三秒钟后重新戴上耳机，掏出手机点开一首新歌。</p>

摇滚乐响起来的时候，他抬眼看了一眼裴旅的背影。</p>

有几分熟悉。</p>

“抱歉，我今天......我和季瀚歌......”裴旅从魏归手里接过他的最后一支烟，没抽，捏在了手里。</p>

“你说你烦，烦的是这个？”</p>

“......嗯，这有点复杂，总之今天，我很抱歉。”</p>

“我要和你说的事也和这个有点关。”魏归叹了口气，把抽到一半的烟掐灭在路旁的垃圾桶，“我要走了。”</p>

“......走？？去哪？”</p>

“没那么快，但也不远了......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那边混了这么多年，总会遭报应的，我家要出国去避避。”</p>

“......”</p>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我们也认识了几年了，在你......在我们最混乱的时光里，是你救了我。”</p>

“我没那么英雄主义。”</p>

“我说真的，我很担心你。那时候发生那些事，影响最大的就是你，我不希望你再去打架，就是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辙，再想起那些不该想的事。况且......这其中也有我的错。”</p>

“......你有什么错。”</p>

“是我爸那边的人去帮柯一武......”</p>

“咳......咳咳！”裴旅偏过头，咳了几声，“别提了。”</p>

“......不是我想提啊。”魏归低头，看着潮湿的地砖，“我想让你忘记那些事，可是你却一次次地去触犯它，那我们就必须去面对啊，面对了才有忘记的可能啊。”</p>

“......季瀚歌是青崇的，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但他......他好像认识阿斐。”</p>

“谁？”魏归的身影晃了晃，他扭过头有点惊讶地看向裴旅。</p>

“......孙斐。”</p>

孙斐。</p>

孙斐？</p>

在念出那个名字的同时，裴旅脑中的记忆忽然翻涌而上，停滞在了一个关键的节点。</p>

他刚想说的话顿了顿，被打回了肚子里，然后他有些不确定地开了口。</p>

“孙彬......他姓孙吧？”</p>

“废话，孙彬不姓孙姓什么，你想到什么了？”</p>

裴旅记起多年前的一个冬天的傍晚，一袋热腾腾的炒栗子，阿斐家楼梯昏黄的灯光，半掩着的房门，他站在二楼的拐角听到的秘密。</p>

“我领养了一个孩子，比阿斐小一岁，过几天我就把他送到青崇读书......”</p>

“谁也不知道，阿斐不知道，只有我们知道。”</p>

“这是我们最后的赌注了。”</p>

孙彬他......到底是谁？</p>

“瀚哥？瀚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火锅锅底要不要辣？”</p>

“......要。”季瀚歌回过神来，把音乐停了，耳机挂到脖子上，“红油锅就好。”</p>

宗翎兴高采烈地叫来服务员，点好了锅底和菜，起身去打酱碟，“瀚哥要我帮你打吗？”</p>

“干碟，辣椒粉。”</p>

“好嘞。”</p>

季瀚歌看向窗外，细细碎碎的雨还在缠缠绵绵地下着，公交车驶过学校路口，带走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活跃分子，给街道降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