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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呢?</p>
裴旅的记忆已经有点错乱了。</p>
那是冬日的阴雨天的开端。</p>
柯一武那伙人给裴旅留下的,不只是那一个烟疤。</p>
黑暗湿冷的长廊尽头,手掌按在地上能感到冰凉的温度,单雷的情况比他好一点,强撑着爬到他身边,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呼唤他的名字,夜里安静得出奇。裴旅的意识在阴冷的冬夜里涣散,唯一清晰的,是小腹的疼痛和手臂上似乎还未褪去的炙热。</p>
意识消散的最后,他还在想那个人说的最后那句话,还在想话里的那个名字,在想那封信,在想孙斐。</p>
他想到了很糟糕的事情,想不到未来。</p>
伤口一星期结了痂,掉下来后成了疤,永久地留在了裴旅的身上。</p>
冬日四五点的阳光温和,风是清冷的,沉稳的,裴旅一个星期都缩在那张顶楼天台的烂沙发上,睁着眼看着每一日的日出日落。橙红色的朝霞与昏黄的夕阳从他发间跳跃度过,水泥地面上碘酒和药棉乱七八糟地摆放在一起,手背被按在墙摩擦留下的擦伤被草草涂上碘酒,挂在沙发扶手上了无生气地结痂愈合。</p>
裴旅就躺在那里,受伤的手挂高架在沙发上,从清晨到日落,他一动也没有动。</p>
他清醒着,也知道,那些伤不会好全,该留下的疤痕必将刻入他的肌肤。他只是在思考,在思考过去,在想很多事情,这几年过的日子走马灯地在他脑中轮过一遍,最后的最后,一切都停格在了孙斐的身上。</p>
孙斐捏紧的拳头,疲倦上头泛红的双眼,孙斐最后的转头,孙斐说“裴旅,我太累了”。</p>
孙斐,孙斐,孙斐。</p>
“孙斐的债,你替他偿点吧。”</p>
到此,伤口刺痛。</p>
一星期后,外伤草草愈合,阳光消失了,冬日的阴雨季节姗姗来迟,裴旅离开了天台。</p>
孙斐是第一个和他见面的。</p>
在他家门口,裴旅爸不知道多久没回过家了,孙斐就蹲在那,不知道待了多久。裴旅回来的时候是早晨大概五六点,孙斐埋着头,还在睡眠中。</p>
他穿着那件裴旅和他一起去看晚会时的那件英文印花外套,大得可以罩下他的整个上半身,裴旅绕过他,开了门。</p>
孙斐醒了。</p>
红着眼看他的时候,孙斐似乎还有几分迷糊。</p>
但十几秒后,他回了神。</p>
“裴旅?”</p>
“你去哪了?我快找你找疯了你知道吗......”</p>
“给你发消息你不回,问别人也说没见到你,你干什么去了??”</p>
“是......我写给你的信吗?”</p>
孙斐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裴旅下意识抽回了手,没来得及。</p>
日。</p>
裴旅想道。</p>
“你怎么了?!”孙斐很快意识到手下的不对劲,左手回抓住他的手腕,右手撸开了他的袖管,裴旅来不及躲。</p>
“我靠......”孙斐的声音有点抖,“你他妈怎么了......裴旅?裴旅??”</p>
裴旅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他。</p>
两人都红着眼,裴旅首先败下阵来,他关闭一周的泪腺一下子被敲打开,他的牙只能用力咬着嘴内上面那块肉,努力控制住自己,他先移开了头。</p>
孙斐一只腿跪下来,轻轻牵他的手:“究竟他妈是怎么了啊,告诉我啊裴旅......”</p>
阴雨季节没有初升的朝霞,天只是渐渐,渐渐地亮起来,他抬头看裴旅,裴旅的脸隐没在湿寒的暗色中,他好像哭了,孙斐又看不太清。</p>
“裴旅,裴旅?”</p>
孙斐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是诱导与安慰。</p>
他看不清裴旅的脸,真的看不清,手掌下凹凸不平的触感狠狠碾击了他的心,怒气是首先涌上来的,猛的一冲,孙斐眼底更红了几分。</p>
“阿斐。”</p>
裴旅开了口,声音很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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