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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较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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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一面接过手炉,一面跺脚笑:“好冷,幸好得王爷扶了一把,要不为了这瓶子梅花可就摔满身雪了,宁王爷还在赏梅呢,阿姊冷吗,我们先回屋里暖暖?”

玉凤看了一眼梅树下宁王,见宁王如玉树临风,身姿挺直,黑漆漆的眼睛正瞟过来,不禁涨红脸,心里砰砰疾跳,微微斜转身子遥遥向宁王敛袂施礼道:“见过宁王爷,小妹刚才失手,多亏王爷相助。”

宁王挑着梅花走近,笑道:“不妨,玉凤妹妹不必客气,本王正在后悔,刚才就应该让兰儿狠摔一跤,免得她落冷脸子欺负人。”

玉凤听到宁王称呼亲疏有别,心下不禁讶然,忙看看妹妹,见妹妹眼神坦荡、面色淡然,并无私情。转念想许是小妹顽皮,与宁王自小嘻笑打闹,长大也亲如兄妹一般,便暂时放下心来。眼角瞟到宁王一步一步走近,步态风流,心中不由百转千回。

正说话间,书房棉布门帘挑起,两个侍卫驻立门侧,慕太师与太子步出书房,太子朱袍缎带,腰间束了凤鸟展翅图案的碧玉带,面如冠玉,含笑看着慕家两个如珠如玉的女儿。

慕太师年过四旬,一身半旧的青棉袍,面容清峻,慕太师私下最是心疼幼女,看小女儿冻得颊上胭红,向大女儿皱眉道:“雪后天寒,你带妹妹玩,也不怕冻坏了她。”玉兰嘟着嘴撒娇:“父亲,您可别冤枉阿姊,是女儿因想到梅花初开,要给书房插上梅花,父亲累了既可赏梅又可闻香,求了阿姊来的。”慕太师摇摇头,又令女儿双双给太子见礼。

太子含笑向慕太师说道:“今天倒是来巧了,好久不见两位妹妹了,不如一起到屋子里聊天下棋,可好?”慕太师知道太子与女儿们自幼相熟,并不用太过避嫌,于是点头应允。

太子扫一眼宁王,转身入内。

进了书屋,玉兰先接过梅瓶,放在书房座屏旁边架具之上,太子看那梅花二尺来高,枝条纵横交错,造型清雅,花朵如红玉吐芬、琉螭映日一般,不觉点头微笑:“我从宫中来时倒并未留意花开,现在才知一树寒梅赛琼条,单是这瓶梅,便可以入画了。”

宁王也凑到梅花前嗅嗅,“为什么我觉得兰妹妹采的梅花,好似比外面的更香?”玉兰见他仰面如小奶狗一般,眼神亮晶晶的,玩笑心起,掐着旦角的嗓子唱了一句“郎鼻似九曲十八弯,哪里闻得到花儿香”戏词,顺势一屈兰花指,弹在宁王鼻上,宁王哈哈大笑。

太子踱开几步,走到书房几案旁边,坐在案边绣墩上说:“闲来无事,不如与两位妹妹对弈几盘如何?正好请太师指点一二。”

太师点头:“不错,殿下正应该以下棋凝心智,勤习攻杀取舍之道。”便令人摆上棋盘和棋罐。

慕太师才识渊博,自是要求子女也须棋、琴、书、画无所不精,慕家三代单传,慕太师只有一子,心头怅然之余不免把两个女儿也一并当了儿子养,严加督促。

玉凤、玉兰自小便被慕太师要求不仅读书写字,还请了教习先生教授弈算骑射之术,慕母生怕女儿被老夫养成了假小子,时常将女儿抢了过来,悉心教女子礼仪、刺绣针黹。

可是慕母近年感觉好象有几分不对,长姐玉凤倒是正常,性子柔顺、行事稳妥,自去年及笄之后练习管家,更是思虑周详、进退有度,府中上下人等严规守矩,只待选个好婆家便当得起主母一职。

玉兰性子却有几分跳脱,若论巧思聪慧,玉兰是三个儿女之中最肖似其父探花郎的,琴弈技艺学起来易如反掌,且能触类旁通,悟性之快常令慕父赞赏不已,直感叹若是男孩或可成就一番事业。

但玉兰每逢被慕母教导女人一生要相夫养子、三从四德之时,竟不是低头红脸,却是嘻笑撒娇,转移话题,说多了便要有几分随着兄长之愿,天南海北的心思。

慕母忧心之余不免暗地里抱怨几句丈夫,可太师只抚须笑道:“慕家女儿,心志高远,玉兰若当真性子豪爽,也比那柔弱不堪的女儿强,是慕家风骨!”气得慕母再不愿理那倔强老夫,时时看管玉兰的言行举止,稍有挽袖撩裙大笑露齿等举止便是一顿管教,只期望将来玉兰面子上有世家贵女之风范即可,暗地里和京城妇圈打听,盼着给两个女儿找到稳妥夫家。

待摆上棋盘,太子便先与玉凤对弈,太子棋艺得宫中几位棋待诏传授,经常有高手对弈,落子布局之间大开大合,棋路开阔;玉凤棋艺由父亲教授,棋艺亦是不弱,严紧有度,注重防守。

玉兰在姐姐身旁看了半天,起身到屋角的炭盆子旁,用铜箸拨旺炭火,然后转身到窗边的条案旁,见父亲书案上散放了几函书贴、一些书画卷轴,旁边铺着了一张宣纸,上书“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泪流”,正是父亲字体。玉兰看着那字,慢慢拣了本褚遂良的字帖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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