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拜佛（2 / 2）

别人还未怎样，云氏一听便先红了眼圈，向慕母说：“母亲，让玉凤玉兰和我们乘一辆车，我们可以挤一挤的。让出一辆车给这人看病罢。”

慕夫人想想点了头，玉兰微微一笑，先和姐姐回车上取了东西，玉凤便偷偷塞过来一个小包，玉兰打开瞧见几锭银子，忍不住抱了姐姐胳膊摇道：“阿姊真是心善，好人有好报，将来必得好夫婿！”玉凤红了脸，啐道：“你背着母亲撒谎，小心闯祸。这只当是为大哥添的香油钱罢了。”

玉兰慢慢走到男子面前，斗篷被凛冽寒风吹得时卷时舒，帷帽上轻纱拂动，面容隐现，那男子半睁着眼睛，望着她去而复返，一动不动。

也不理他的冷脸，玉兰看着浮冰的河水轻声说：“一会有马车送你去城中的医馆；你若想回家，也可以直接告诉车夫。我不想问你来历，只盼今日所帮的是良善之人。”

“若是，我便在佛前添一驻香，祝你早日康复；但若你犯了恶行，须知天理昭昭，被救得了一次却救不了第两次。”轻轻把银包放在男子手边。

说话之间，车夫拉了马车过来，玉兰命人在座位上垫了几层厚褥，车里多加了暖炉。几个仆役小心抬了男子上车。男子看着玉兰，突然嘶声说：“救命之恩，日后必以命相报。”

玉兰不语，目送马车离开。棠儿扶着玉兰回车，打个哆嗦道：“真是个冰块脸，竟比这天还冷。”

马车至行安阳寺，婆子和仆役先下了车，查看寺中可有闲散杂人，又通报寺中接客僧，守在寺门旁边。

慕夫人带着云氏、玉凤、玉兰下了马车，在接客僧的指引下来到寺中正殿门口，解了斗篷和帷帽，接客僧备好高僧加持过香烛奉上。

众人整装肃容，凝神静心，先在殿前以温水洗净双手，接过高香，让过殿门正中，从门侧顺次进入。

释迦牟尼金身佛前，慕夫人点燃三支香，以双手中指和食指持香、拇指顶着香尾，将香举至眉齐深深作揖，然后轻步将香插好，向后退至蒲团之上跪拜，心中默默祷告，祈祷儿子平安归来，一时间想到儿子尚未有子嗣，又想到女儿亲事未定，不由双手合什、五体投地、长身叩拜。

众人叩拜完毕，退行至殿门外方转身，迎面遇到殿门外来的一行人。

正是慕夫人暗地里留意，但慕太师却相不中的左仆射荣政夫人，带着儿子前来上香，荣夫人见是慕夫人，不由喜上眉头，赶紧上前两步攀谈。

左仆射荣政在家常常提点夫人，儿子荣珍读书吃力，一直未能考取功名，虽然经过多方打点，花了几千两银子，终于为爱子谋了禁尉的虚职，不过如果没有助力，难以再往上升官，需要用些力气攀交朝庭有用的权贵世族。

荣夫人一直努力，多多办了茶宴诗会，与京中贵妇交好。眼见儿子到了适婚之龄，生得风度翩翩的模样，便一直盘算结一门好亲事为前程铺路。爱子荣珍正如待价而沽的金货一般宝贵，迟迟不肯出手。

因存了这样的心思，荣夫人心中早有一本账簿，上面列着京都之内待嫁贵女的父亲官职、家世财产，慕太师之女玉凤便列在前三名。

不过老爷荣政说过，慕太师清直刚正，不好结交，荣夫人便不敢轻易找慕夫人提亲，只是找机会在茶会诗宴之上暗中放风，盼望引起慕夫人注意。

此时机会就在眼前，荣夫人不由心中暗叫果真佛祖保佑，幸亏今天早晨临时起意，拉了儿子过来烧香，求荣家升官发财，眼中的慕夫人如阿弥陀佛般闪闪发光。

慕夫人便叫两个女儿上前见礼，荣夫人看到慕家两个女儿生得秀美，这慕家大女儿玉凤看上去温婉可人，性子柔贴，若做儿媳应该是孝敬公婆，比较好拿捏的，不觉更是暗中点头，将玉凤的排名往前再提了一位。

荣夫人也忙令儿子上前见礼，其子荣珍生得形容俊俏，此时风度翩翩的一抖袍袖，上前做揖。

荣夫人殷殷勤勤、曲意奉迎，先赞慕夫人长得愈发年青，又说慕玉青必定吉人天相、平安归来，再夸玉凤貌美，说外面寒冷，别冻坏了几位姑娘，邀慕母到寮房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