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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仆人(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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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的天总是阴沉沉的。雾蒙蒙的雨即使是在冬季也会如约而至, 透着点冰凉的寒意。呼出的气息袅袅地泛着白, 转眼就飘散在了空气中。

越是到这时, 寇秋越知道真正的“身娇体弱”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这基本意味着,感冒发烧都是常事。

他躺在床上, 无力地在头上放置了个用凉水沁透的帕子, 心头异常悲愤。

放我起来!

我还能继续为人民服务!!!

你可拉倒吧,系统崽子泼他凉水,就你现在这身体, 别说是为人民服务了, 你基本上只能做被人民服务的那一个。

还是纸醉金迷的万恶资产阶级。

寇秋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然而他也终于清楚了尤里西斯作为男孩这样被娇宠的原因。身为一个早产儿, 原身几乎是从生下来后便多病多灾,身体像是带下了什么病根, 尤其地畏寒。寇秋也因此几乎是躺在床上度过了整个冬季。

唯一的好处在于,他总算是和泽维尔渐渐亲近起来了。

整整一个月的昼夜相处, 泽维尔总算勉强把挂在嘴边的“主人”换了下来,改为了稍微亲近一些的“少爷”。

系统幽幽道这有个鬼用,他还是什么都不敢干, 还是任凭着你躺在床上长蘑菇。

讲真,这难道不是吃蘑菇的大好时机?

擦身都每天一回呢, 系统说,这么下来,我简直要怀疑爸夫这个世界是不是不行了。

寇秋

他现在越来越怀疑, 自己这个崽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了。

不管怎么看, 都好像没有一点绿色健康的东西。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解一下, 背的马克思是都被喂进狗肚子里了吗?

系统说不,都被上辈子的水娃吃了。

甩锅甩得飞快,还顺便表示了下自己好久都没学习时间的悲愤。

我要学习,我迫不及待渴望学习!

寇秋表示不懂,你倒是学啊?

系统崽子理直气壮,没有马赛克,我怎么学?

寇秋

感情这孩子还和马赛克发展出感情了。

门口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笃笃笃,极有节奏的三声。

“少爷。”青年敲了敲门,先将他扶了起来,于他身后放置了两三个柔软的鹅毛垫子,这才撑开了小桌。寇秋被一双极其眼熟的银灰色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心头也不禁跳了跳,“今日的午餐,少爷还是想要先喝汤么?”

系统望了眼那汤,顿时在心里“哦呵”了一声。

正好,它幽幽说,奶油蘑菇汤,炖得白白的、黏黏的、稠稠的。

寇秋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没有胃口喝汤了。

“少爷?”

泽维尔见他久久没有回答,迟疑了下,轻声道了句“失礼了”,随后自己缓慢拿起了调羹,他的手腕都有些颤抖,却还是坚定地喂到了寇秋嘴旁,轻轻碰触着那两瓣因为生病而有些发白的嘴唇。

寇秋盯着他的手发呆。

身为一个下等人,泽维尔的手并不像尤里西斯这等光洁无暇,那上头明显有着风霜留下的粗糙痕迹。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泽维尔的手不自觉向后缩了缩,低声道“您若不愿意看到,我会在今天起,戴上手套。”

“你在说什么?”

听了这话,他的少爷反而奇怪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遮掩的?”寇秋说,趁机给自己的男人普及了一波思想教育,“起码,你是依靠自己的诚实劳动所养活自己的;而不像我,虽然是个贵族,却也不过是靠着家族才能生存的可怜虫罢了。”

他挺起胸膛,眼睛都闪闪发光。

“你不必感到羞愧,我才是应当羞愧的那一个!”

听完了这一段的泽维尔久久不动,仿佛是化作了一尊石做的雕像。许久后,他才如受了巨大震动般垂下首,柔软的淡金色头发散落着,扫到了寇秋的手背。

带着微微麻酥的痒意。

“您”

他的声音里像是在强行按捺着什么,半晌后才勉强从发哑的喉咙中挤出声音。

“您真伟大。”

懵逼的寇老干部“???”

等会儿,这重点是不是抓的有点歪?

这个结论是怎么推出来的?

系统再次哦呵了一声,响亮地道脑残粉。

脑残粉泽维尔只有在每晚例行的擦身中会稍微失态。他的手拿着湿透的柔软布帛,像是碰触雕像般一点点抚摸过少年找不出半分瑕疵的身躯,仿佛是在摩挲于蛹中几欲展翅的幼蝶。

碰到一些地方时,他的手下这一具恍若神造的身躯便会轻微地颤抖。

泽维尔的心也跟着一同颤动起来。

“还好吗,”他低声说,“少爷?”

由于怕着凉,洁白的被褥仍旧盖着上半身,寇秋只露出了腿脚。他不自觉地蜷缩了下,下意识道“痒”

声音都是含糊的,带着种挠得人心头发颤的意味。

泽维尔的手停滞在了空中。

半晌后,他才若无其事又继续起来。

一直等到床上的人发出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守在床头的青年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他站在黑暗中良久,这才缓缓抬步,走出了房间。

这简直像是神明给予他的试炼。

可真正令他心神不宁的是,他却偏偏乐此不疲。

“我会和您在梦中再会的,”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休息时,泽维尔轻声喃喃道,拉起了被子,“——我的少爷。”

等春色一点点明媚起来时,社交季也重新来临了。所需要穿着的正装由厚变薄,寇秋走到窗台前,打开窗,只要一伸手,便能从旁边高耸的树上摘下几片嫩绿的叶子。

连叶子上细细的脉络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寇秋把叶子握进手里,还未来得及品味一口春日芬芳的空气,就听见德洛丽丝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尤里呢,”她轻快地说,“我的宝贝侄子呢?”

寇秋不觉轻叹了口气,含着笑透过窗,对着下面刚刚踏出马车的姑母挥了挥手。

“还在上面干什么,”德洛丽丝扬声催促,遥遥地冲他挥舞着自己手中的绣花手绢,“快些,舞会就快开始了!”

社交舞会,作为贵族间必不可少的社交及娱乐活动,几乎是最重要的平台。每年到年龄的贵族女孩便会由自己的父亲带领着,在舞会上献出自己的第一支舞,以此宣布自己正式踏入了社交界,可以开始谈婚论嫁了。

“我真不懂,”在泽维尔默不作声伸出手为他整理领结时,寇秋不由得低声道,“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活动?”

身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他宁愿留下来,在家中丰富自己的精神食粮。

泽维尔的眼睛垂了垂,手指松松绕过细细的带子,为他打了一个完美的结扣,这才站直身来。

“希望您玩得开心,”他轻声说,“我的少爷。”

数不清的裙摆挨挨蹭蹭着,像是无数朵倒着放置的花朵。赫仑子爵就站立在这些娇滴滴的花之中,他垂着眼睛,并没有去看身边无数的美人,只是目光放空,似乎是在专注地想些什么。

他身畔站着的,是同样刚刚接受封赏不久的同伴。

“瞧瞧那些老牌贵族的脸,”同伴讥笑道,“瞧见我们,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异端——我觉得,他们倒是巴不得直接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呢,省得让我们这本来出身自下等社会的脚,脏了他们这昂贵的地毯。”

赫仑子爵并没有作声,只是轻轻摇晃了下自己手中的香槟酒。澄澈的酒液在杯中跌宕着,撞击在杯壁上时,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的同伴又四处扫视了一圈,像是极为无趣。

“今年倒是没有一个正点的美人,”他低声说,同时焦躁地探头张望了下,“布莱登家怎么还没来?我早就听说了他们家那位少爷的名声,还想亲眼见识见识呢。”

身旁的赫仑子爵肩膀骤然一僵。

同伴这才想起来,讪讪笑了两声,道“我倒是忘了你和那位少爷相识了”

忙掩了口,不再往下说。

事实上,除却他之外,还有不少人在等待着布莱登家族的到来。美好的事物或人,总能让人心向往之的。更何况尤里西斯盛名在外,便连国王陛下在见到他的容颜也之后,也禁不住出声赞美了他仿佛被神亲吻过的皮囊。

然而直到所有的宾客都到了场,这一对众人期盼着的姑侄才姗姗来迟——可就在他们踏入这大厅的一瞬间,便连燃放着的无数支蜡烛也掩饰不去他们夺目的光芒。

他们不需要珠宝,他们自身便在熠熠生辉。

“德洛丽丝,”宴席的女主人款款上前,瞧见另一抹身影时,唇角笑意不禁加深,“尤里西斯,你们还没有见过我的女儿吧?——这是爱伦。”

她手畔站着的少女皮肤极其白嫩,湖蓝色的裙摆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与她那双湛蓝的眼睛极为相配。听见母亲的介绍,她微微弯了弯腰,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

寇秋冲着她回了个礼,眼神无意中瞥见少女飞红的脸,又注意到两位女人之间意味深长的目光,忽然间涌上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他顿了顿,迟疑道贵族之间,应该不怎么联姻吧?

说什么呢阿爸,系统崽子奇怪地说,贵族之间不联姻,难道要和平民联姻吗?你还指望他们这些资产阶级把人看成是平等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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