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除开这些年轻的女郎,还有好几位老夫人也在庄子里赏玩。她们没去看对面郎君戏水,只找了个阴凉清静的地方,叫来歌女弹琴唱曲儿,偶尔交谈几句。
因着都是上午来的,孙家还得管饭,所以孙家的几位夫人没那个好命坐下来听曲儿,得一人负责一处将大家伙儿安顿好了。
“聂娘子,你可看到了陈家的小娘?如何,我没骗你吧,那女郎肤白貌美,行事爽利,跟你家六郎可是相合?”
“瞧着是好,就是不知道陈家小娘可看得上我家六郎。若是七郎倒是不怕她不喜欢。”
“哎,六郎哪里不好了?不过是当年不小心碰着了额角伤了眉尾,不细看如何能看出有瑕?”
世人皆重容貌,聂娘子也知道自家儿子哪儿哪儿都好,可到底眉尾那里的伤遮掩不住,若是被人知道她刻意隐瞒,到时候婚事吹了事小,影响了家族姻亲关系事大。
见她如此担心,对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会私下里跟陈家提一提这事儿,如果对方介意那便算了。
而此时她们口中的六郎正好在给谢琊和王琪剥果子。
其他人顾着玩去了,一伙小郎君里面也就年纪最小的三人不敢撒野,留在了凉亭里吃果子。除开谢琊跟王琪外,还有刘家一位小郎君也跟他们差不多年纪。但是那位小郎君的身体比谢琊还差,坐了这么一会儿就一副要断气的模样,现下已经被送去了屋里躺着。
谢琊虽然不是医生,可一看他唇色略深,双目无神,呼气急促,便知这位刘小郎君是有心疾。
心疾这病症可轻可重。好好养着或许能多活些年,但是也说不准哪天情绪一个激动人就没了。
看刘家对他那般照顾得细致周到,便知对方在父母心里也是极为受宠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感同身受。若是自己没有被直播系统给砸醒,恐怕也跟这位小郎君差不多,让家中父母兄姐时时担心吧。
六郎是吴郡张氏的子弟。他们本家嫡支还在吴郡,这边只是旁支一脉。
张六郎没有入仕,本身擅书画金石之学,性情温和敦厚。他之前也是在跟人清谈,后见王琪谢琊两小家伙孤零零的坐在这边,心中不忍,便主动过来照顾他们。
张六郎这些年去了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名士,他家嫡支尊崇儒学,但是在江左之地儒学并不能使他们融入本地士族,所以六郎除开儒学之外,对于玄学也有研究。但其人从骨子里还是透出文人雅士的气质。
谢琊对那些打着玄学清谈的招牌实际就是瞎吹的名士没啥好感,反倒对张六郎很有兴趣,仗着壳子年幼,他拉着张六郎问了很多关于北地大儒的事儿。特别是北地的世家关系,他十分的有兴趣。
他娘就是北地世家出身,原家族也是尊儒学的,谢家论底蕴还没有他娘的家族来得深厚。如果真不得已要把四娘嫁回卢家,最起码也得对北地的情况有所了解才行。
张六郎也是知道谢琊的娘是来自卢家,所以对他的疑问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倒是王琪因为跟北地没有太多关系,听他们俩聊天就跟听故事一般。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何北地的士族不尊玄学反倒重视儒学。
“因为圣人就是鲁地的啊,齐鲁一带的文人都是接受的圣人儒家一脉的教化,自然是尊儒学了。”
张六郎看了眼谢琊,含笑点头。
他自身也是喜欢儒学多过玄学,但是家族想要在江左之地立足,不会玄学清谈简直连圈子都进不去,这也是他们兄弟为何会被家中长辈逼着习道的缘故。
谢琊忍了忍没忍住,小声的开口:“其实我觉得不管是玄学还是儒学,都有其可取之处,玄学重视的是思想,儒学重视的是实际。”
他这么一说,张六郎还若有所悟,但王琪就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到底谢琊没有继续宣讲两者的好处,只跟张六郎交换了个隐蔽的眼神。
确认过眼神,他们是一路人!
张六郎接下来跟谢琊王琪交谈的时候,态度更要亲和一些。若说之前是因为两者的身份地位他刻意迎合的话,现在就直接是跟谢琊相见恨晚了。两人不管从哪一方面都能聊得到一起,而王·真小包子·琪则只能偶尔插话,有种郁闷梗在心头吐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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