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还没迈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药香，清新、淡雅，很是沁人心脾。一闻就知道是难得的上好药材。暮颜的戒心，稍稍低了些。

将一切看在余光中的老者，微微笑了起来，推开小木门，引了两人进来，细心解释道，“丫头，你既懂药，那右边的药匾可以看看，看到需要的可以拿，左边的都是有毒的，切莫触碰。”

暮颜笑着道谢，却也没有真的去拿，不过萍水相逢，何必去受了恩惠。

沉施知道小姐和这个老者有话说，问了厨房在哪里之后，兀自去做晚饭了。

老人看着沉施的背影，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丫头，你这个小婢女，倒真不错，看得出来，知道你可以修炼，她很开心。”

“我和她，是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跟了一个有能力的主子，总比一个废物主子要好。”只是嘴角淡淡的笑意，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思。沉施于她，早非主仆，更像是妹妹、是家人，是她想要保护的存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她明知不敌，却毅然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

还是明明那么在乎银子的一个人，却告诉她，自己和她的例银加起来不过六两，够她吃三顿饭的？

老者看着整个人都温软下来的暮颜，这孩子……

“你——这么嘴硬心软，真的好么？”

暮颜却没有跟他斗嘴，走到室内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却也不喝，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茶杯款式简单，属于最普通的瓷杯，可是这茶，却是极其上好的茶，即使已经冷了，茶香却极其清冽。

少女问出的话，在这夜色凉意里，也很清冽，“老人家，明人不说暗话，这一路走来，想来你是有所目的的……哪怕一开始没有。”

“我想收你为徒。”老者倒也直接，在她边上坐下来，直言不讳。

“虽然我的确可以修炼。但是想来我的修炼并非正途，多少有点投机取巧。这个大陆只要老先生愿意，徒弟是不愁的。”

“你这丫头又装……进了这院子你还不知道我要找什么样的徒弟么？”

“这方面我也只是兴趣，老先生何故找我？”

“缘分。”

“说人话。”

这丫头，他算是看出来了，半分不尊老爱幼……

他看着面前端着茶杯自斟自饮的少女，从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开始，除了防备之心渐少，其他丝毫没有变化。不管自己是那个背着药篓拄着拐杖的老人家，还是想要收她为徒的隐士的高人，这孩子都很平淡。平淡的，不像一个孩子。

去留无意，荣辱不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这般心性，着实让人惊叹。

他也收了玩闹之心，认真说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过老病死，见过聚和离，见过众生相。所有人都在一条路上走，那是前人的路，走不通，便怨天尤人感慨时不与待，仿佛所有问题都交给了天赋。若论天赋，你属于最末的那个，可是，你换了一条路。”

暮颜扯了扯嘴角，天赋？

“本就还没有到拼天赋的时候。”

“哈哈……这话我爱听。丫头，做我徒弟，这毕生所知，我倾囊相授。”

继续嫌弃地扯了扯嘴角，挑了挑眉毛：“我可不想跟你大眼瞪小眼的在这深山老林里……说不定等我出山，都是黄花菜一个了……那我家小丫头的姑爷咋办？”

“哈哈……这你放心，我也不常在这，你大可以放心去做的事情。我有一本随笔，里面全是我整理的，这本东西你先学透就可以了。若是耽误了你找姑爷，老夫给你找一个，绝对是站在这大陆顶端的。”这话题，怎么从拜师，到姑爷的……？

“哦？万一你骗我呢……那我去哪里找你要姑爷？”

“等你能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吧……”

意思就是，现在的自己还不够资格走到他跟前是么？这个人……到底是谁？虽好奇，暮颜却也没有问。想必问了也没有结果，或者说，就算知道名字，她也不认识。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