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黑白(2 / 2)
眼看着这院子稍微起了些骚乱,祁伯言的身子岿然不动,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卷澄黄色的卷轴:“我是祁家的公子祁伯言,带着皇上的旨意过来的,怎么,这还不算是正事?薛小公子还是想要赶我走?”
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的,薛令竹抿唇,脸色变得铁青。
这祁伯言当真是个极其难缠的家伙。
涕城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他便借着这点,用一个虚假的名姓,为所欲为。
“方才你还说你叫贺丰。”
“哦?方才?薛小公子方才遇见过我?可我乘着游船从北而下,今日才到涕城来,怀揣着圣上旨意,不敢怠慢,下了船便来到了薛府,想将圣上的意思早些告诉你们,怎着?薛小公子方才也在游船上?要真是这样,说是见着我了倒是也有些可能,不过……贺丰?这可与我并无半点关系。”
薛令竹头一次遇到这种不讲理的泼皮般的人物,颇感棘手,却不愿意失了气势,冷着嗓子说道:“若是你心里认定了自己不是刚才劫走我家马车的人,可敢与我一同到药坊去对峙?”
“那又有什么不敢去的。药坊?这涕城虽然不是个太大的地方,可也不小,药坊得有好几处吧,薛小公子说的是哪处?我这头一次来涕城,可不认路,还得辛苦您带我去瞧瞧。”
头一次来涕城……好生会黑白颠倒!
薛令竹心里隐隐觉得药坊那边可能早就被祁伯言收买,可要证明祁伯言曾经拿着贺丰的名号逞凶作恶,似乎也只有去药坊和四时茶楼两处问问了。
正要出去,面前却忽然伸过来一只胳膊将他拦住。
赵孟彧拦住了薛令竹,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药坊还有四时酒楼那边,店家都是些容易被收买的人,你若是这会儿去问,约莫着正中了他的下怀。不若再换晚些时候,你带着更多的好处,重新与那两位老板商量好,再来指认祁伯言,说不准还好些。”
薛令竹仔细思忖了一会儿,倒是觉得赵孟彧说的一点都没错。
只是……他问赵孟彧:“你怎么对这种交易如此清楚?”
人人都说他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可看他这心窍,怎通透到连这种根本见不得光的交易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看起来分明老练得很。
赵孟彧知道薛令竹在想些什么,他笑了笑:“知道这其中的道儿是一回事,走不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忽然垂眸下去:“若是薛小公子肯放一放心中对我的芥蒂,你阿姐这事儿,我会帮的。”
像是怕薛令竹胡思乱想一般,他又补了句:“我最见不得世上的不平之事。”
薛令竹判断不出赵孟彧话里的真假,却抿了抿唇:“你怎知道……”
“薛小公子不必觉得心中愧疚。”赵孟彧轻笑,一副坦荡模样,“我说话做事直接坦荡了些,你要适应,不必太过尴尬。”
站在正厅台阶上的祁伯言却失了耐性,他看着站在下头的赵孟彧与薛令竹,忍不住把手攥得指骨微响。
这赵孟彧何时与薛家走得这么近了?
这些年,他母亲没少在他耳边提过赵孟彧,她夸他人品赞他学问,还时不时感喟几声赵孟彧生得极其俊美的样貌,不止母亲,几乎所有的人口里,赵孟彧就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赵孟彧的名声能压过他,不过是命好,投胎在了帝王家,再加上又长他几岁,先他一步占下了神童的名声罢了。
若是让他早些出声,这被全京城追捧的那个人,不一定就是赵孟彧。
“先前的事,令竹在这里对小侯爷说声抱歉了。”薛令竹听着赵孟彧的温和语气,即便心里还残留着点芥蒂,可终究少了偏见,态度自然了许多,“阿姐的事情,有劳小侯爷出手相助了。”
大事上薛令竹拎得清楚,既然这祁伯言已经明明白白把圣旨带过来了,若是再想在此事上周旋,说不定真得有求于赵孟彧。
虽说不在京城,但是京城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有人来对他与他爹爹说,嘉景皇帝膝下唯一的皇子前些年病逝,去年本该选秀的时候,嘉景皇帝却生了一场病,这选秀就耽搁了下去,再一耽搁竟是直接取消了。
因而现在除却了韶茵公主,嘉景皇帝便再无子女,血缘上最是亲近的,就只剩了赵孟彧。
帝心虽然难测,可很多人都在猜嘉景皇帝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
赵孟彧轻轻拍了拍薛令竹的肩膀,眼里有些欣慰。
他负手走到祁伯言跟前,淡声说道:“祁公子,或者说是贺公子,许是忘了回头看了,阿胭跳下来的时候,是我接着的,马车落入江水的时候,我就站在江畔上,你做的事,我可瞧得清清楚楚,你觉得我说的话,能不能算得上有些分量?”
赵孟彧说话的声音总是缓慢,从不急躁,容姿清隽,永远仿佛是在与人随意闲话些不要紧的东西,可说出来的字字句句,却都格外有底气。
见祁伯言脸色微变,他脸上的笑容浅浅:“就算全涕城的人你都有本事买通,若是要想颠倒黑白,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个专栏头像。
希望小可爱大可爱们不要因为专栏太丑离猹而去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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