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这般遥远？”萧云旌睁大了眼睛，原来还不止时差

“对，远如空中参辰二星。”景放下手，看了眼他，莫名有些哀伤

萧云旌停下脚步，小心拉过他衣袖问道：“景，我这样来你府上，你可会怪我？”

景想了想，摇摇头：“不会，你待我很好。不过，你交朋友都这般能舍得身段吗？”

“怎么可能？！别人怎么能跟你比？”萧云旌拼命忍住才没伸手去摸摸他那张单纯懵萌的脸。

“哦，那你还会在府里呆多久？”

“领了这个月的工钱就走。主子，啥时候给发工钱啊？”

萧云旌倒退着边走边笑着朝他伸出手佯装讨要，这一个月自己是累坏了，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变着法子给他弄吃的，为了他那个风症，不爱看书的自己还熬夜看了几本医书……

景知他又在说笑，摇着头往前走去，心想：永远都不给你，看你怎么走？

“看，河边到了。”一抬头，才发现已经走到了秦淮河边，几艘画舫靠岸停了，远处两三点渔火，忽明忽暗，水鸟偶尔发出一阵咕咕叫声，格外宁静。

景对着江面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冷吗？”萧云旌挨着他坐下，替他拢了拢衣服。

景摇了摇头，望着萧云旌，夜色里他的脸看得不是很清楚，月光照出他高高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脸庞。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这才发现贴身伺候的还是个帅哥？”萧云旌笑着回过脸来，伸出手指刮了下他的鼻子。

景脸红了，低头没说话，

“前面就是凤凰台”萧云旌指了指江对面半山腰。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景望着缓缓流动的江水慢慢诵道

“景，你也二十有三了，为何还不娶妻？”萧云旌开口问道，双手撑着身后地面，抬头看天上明月。

景没说话，此事家里人也曾多次提及，但他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那你呢？你不也二十了，堂堂皇帝亲侄子，等着圣上给你赐婚？”

“那些我看不上。”萧云旌说得毫不在意，金陵城里给他说亲的、芳心暗许的不在少数，他都不肯，不过是些庸脂俗粉，哪能跟他家神仙主子比。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这样的呗。”萧云旌歪着头看他侧身，墨色长发半梳玉冠，半垂肩侧，忍不住拾起他肩上一缕长发在手中捻了捻。刚开始只觉得他容貌无双，时间久了，越发清冷澄澈，淡逸纤雅，简直就是位画中仙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可~我是男的。”

“傻瓜，前朝都立男后了，明媒正娶男妻的又不是没有，你何必介意这些俗念？”萧云旌丝毫不以为意。

“……”

“那你喜欢我吗？我也是男的欸，怎么办？”萧云旌活动着踢踢长腿，有意轻描淡写说道。

“我~”景没料到他问的如此直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别急，慢慢想，不说也行。”

萧云旌双手小心地扶着他的肩，靠近他耳畔轻声说道“你若喜欢，我就拼尽全力在你身边。若不喜欢，我也不会纠缠于你，走得远远的，不让你有半点难堪。”

他低头闻着景带着艾草香气的头发，哑着声继续说“我们现在这样在一起，不也挺好的？”

“嗯”景离他很近，几乎能听到他剧烈得砰砰直响的心跳，他抬头望了望他，放下心来，轻松应了一声。

萧云旌站了起来，拾起地上一块石头，对着水面打起了一串长长的水漂。

回去的路上，景走过一盏灯下，萧云旌在身后就抬手用石子当镖打灭一盏灯，灯笼也不见破，晃动两下，只灭了里面的烛火。

景提着灯笼回头赞他：“好准头”

萧云旌冲他笑着：“你只管走你的，我会在你身后，白天，夜晚，刮风，下雨……一直都在。”

景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

那晚，景酣然入眠，一夜无梦，等他悠然醒来早已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走出去，萧云旌正在为火中添炭，穿着布衣，对他轻笑，神态自若，与平日无半点不同，彷佛昨夜识破他身份，共游秦淮河畔只不过是做了场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