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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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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那香将木傩一扣,提着句芒就上了舞雩坛。

少年人身姿清挺,墨发青衫,舞动时山雨之气皆运剑尖,身遭白雾氤氲辗转如在云端。一时翩若回雪,出林还海,蔽月流风。又如山岚忽起,林霏开合,暝烟苍茫。

墨之弦摸摸下巴,暗想这对舞雩的理解倒也不差,可惜却是限于此局了。

他回想龙纪白当日一舞动太合,天地为之低昂的景象,不由摇头道,“若逢其时,也当风霆引剑。”

花寻盈却知他所言为何,不由随叹道,“能引风霆那位可是我从小听到大的传奇,只恨最后无故丧于宵小之手。”她忽想起什么,往花允期身边一倾,低声道,“如不是你那时出了意外,这般人物可就要成我表姐夫了。”

花允期便怔了,“你说什么。”

“说那龙家六郎纪白啊,当初是为泽世五君子中的东皇之雪。”花寻盈婉婉一笑,“《雅集》上载,其人清越缄沉,卓尔不群,稳当临渊而立,凛然如万古松。”

“——而其舞雩初礼,乃是丰姿奇绝,云霄阀阅。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原来这都能进《风雅》啊。墨之弦暗搓搓道,“那剩下几位呢?”

“剩下三位,墨家那狼子早都被除名了。”花寻盈脸色一黑,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当初花家失了四郎,叔父一家险些就随那堂兄一起去了。之后虽被父亲劝下,夫妻二人终日里也都一副失魂落魄之态,近些年才有所好转。

墨之弦就闭嘴喝茶。

一旁墨与昌听得花寻盈之言早有酸意,此刻便揪住墨之弦不放,顺着花寻盈狠狠将表哥骂了几句方才解气。

然后他就被不知哪阵风刮来的大鸦砸了头,滑到圈椅底下不省人事了。

小归云看看墨之弦,眼中似有所思。

墨之弦面不改色,转眼向坛上湛止了动作的龙那香望了须臾,口中便默然起了一段号令。

龙那香一阙“龙见”舞毕,那句芒却并无声息。他眸中一黯,想六郎果是芒角长庚之人,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总不得见其项背。

坛下众人间也渐起了唏嘘之声。其声虽微,却得见人心所向——之前的登坛人也就罢了,眼下这一度要被龙家捧上天的少主端着的可是句芒!

许多年前那一日,东境之人便已将这东覃古剑与龙纪白联系起来,二者从此融为一体,再不得分割。

龙那香面露赧色,姿势却挺拔依旧。正当他欲结礼下坛之时,掌间龙吟忽起,一道苍色长影盘旋而上,刹时没入云天,搅动半界风雷。

顷刻之间,狂霖裂屋,烟波决堤。众人抑或四散奔走,抑或以衣带雨,相会交谈,莫衷一是,非惊即喜。

龙那香愕然抬眼,正与墨之弦对视一处。看着那小白脸冲自己挑了挑眉,他遽然心领神会,一时间却无言以对。

怎么回事,他竟帮了自己?不对!他又怎能唤出龙影?!

这玄三……究竟是何人!!!

*

“啊啾!”墨与昌打了个喷嚏,肿着一双眼去看前头本该围着自己转的龙家少主尾巴似的绕上了那白面泼皮,心中不由一阵好气。

这人差不多快有三哥那么烦了!

想到墨之弦他就又来气。这便宜表哥简直阴魂不散,刚才天上好巧不巧掉了只鸟来砸头简直就是他常使的手笔!

这么想着他又警惕地看了眼周围,暗想不会那样巧,就这么撞上吧。

但是愈想愈觉有这可能。墨之弦虽为律者,却也继承其父引衡之风,在观筮之道上颇有才华。这括苍洞天将开,他最可能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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