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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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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便是沉沙泉,瀚婪古漠中最大的海子。”秋犁尘笑意盎然,“据此沿乾风所向再行百里,风回之处便是返忧壁。”

墨之弦早先对这壁的古妙之处已有耳闻,这就道了声谢,又听秋犁尘道,“恕贫道暂时失陪。阿期姑娘来日造访昆仑时,重明必以蓐收泉水礼之。”

小道士这阵子又忽生出股虚与委蛇的客套来,直教墨之弦觉得他套上戏服就能粉墨登场了。这就恨不能捏着鼻子道,“阿期,听见了么?人家要给你喝冷水呢,记得自己生点火啊。”

诸所周知那蓐收乃是昆仑神泉,其水质如玉,据传饮之有洗筋易髓之效。秋犁尘听这故作风凉之言竟不反驳,只冲着三人笑了笑,旋即转身潇洒离去。

墨之弦顿觉无趣,看着秋犁尘背影喃道,“这人走得这么急,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秋犁尘却觉自己已经耽搁得够久。左右与三人一道倒也算是省力过了蜃海外境,纵使再想这玄三百般不爽,却终因靠近雁止丘而失了作弄的心思。

秋同泽就在那里等他。

待秋犁尘化出穷奇身打碎了那封印壁垒,亲手碰到了秋同泽时,便异常惊喜地发现,哥哥那几近凝真的兽身居然消失了。他身上唯余一缕白虎残魂,如不是还能碰上什么奇遇,这辈子怕是连重新凝魂也无望了。

他疼惜地摸了摸秋同泽苍无血色的面颊,知道这个人彻底落入自己手里了。

这个时候秋犁尘也不急了,探得哥哥生息仍在那时,他便决定要慢慢将这近十年的债一笔笔讨回来。

他将秋同泽抱在怀中,一路哼着小调回了重明宫,隐隐细听就是那《闻鸾》曲,不过被他哼得七扭八拐,颇有些阴森之意。

他知道秋同泽惧热,故选了玄石床,又知他怕痒,便用了素金链。

那链子细长,将秋同泽两手缚在头顶,床尾另牵出两根锁了脚腕,稍微一动便哗哗作响。

秋同泽经那冷黯清冽的莲香唤醒时,兀自挣扎了一下。多年的起卧习惯令他睁眼前先要运息一周,将体内脉络疏通一遍再行他事。而今却忽觉灵元滞塞,灵息断续不畅,甫欲开眼,方觉眼上覆了一道布条。

他蹙了蹙眉,便听见一声极轻的笑。那声音清醇,带着丝低沉的媚意,无端搅得他心慌。

秋同泽从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他率先开了口,喑哑的嗓音强压着几分颤意,“敢问阁下,此处是否有水。”他呛了一下,“久未开口,喉咙有些许不适,望见谅。”

他就听见水萦之声,未待一口气舒缓下来,唇上已覆了一软物。他怔了怔,就被扳开了下颌。一注蒙顶甘露倾入口中,一如旧时鲜醇,使人齿颊留香。他确实渴了,下意识将那茶尽数咽了下去,然后便顺带将一寸软韧吸入唇间。

(略)

挣动间方觉出遭这锁链系住的可怕之处。他被喂了一嘴茶水兼津液,才知道这人大概是想对自己做些什么不妙之事。

脑子却还没转过来,被放开后喘实了气仍道,“阁下如此行事,却可认得我是谁。”

他料想自己抬出秋家名头,身上这人总会有所顾忌,不会太过放肆。

那人就笑了。秋同泽听出嘲讽之意,却按着自己的想法继续道,“我乃槐江秋家之人,阁下若是不信,可验我云笈签文。”听着他自报身家,那人却无动于衷般,十分轻佻地捏着他的下巴尖左右晃了晃,似在欣赏他强作镇定的神色。

秋同泽心中就是一沉。他开始仔细盘算起秋家有哪些不对付之人,那些人的路数又能否与绑了自己这人对上。

他恍惚中早不记得自己究竟被关了多久,正数着还算记得的人脸,冷不防被一个热乎乎的脑袋蹭进了颈窝。

但凡与秋同泽亲近的人都知道他身上有两处死穴,一处在锁骨窝,一处在脚底心。当初墨之弦知了这消息就十分好奇,一定要挠他痒痒肉,最后看人笑得泪流满面才湛湛停手。

那呼吸如今就烤着他锁骨,他一个激灵,就要将人往下拱,却被按死了凑到鼻子底下嗅将起来。

秋同泽觉得十分难捱。那似是在闻味儿的举动让他浑身都别扭,他自觉不似传闻中身怀异香的丹丘君,更不知这人究竟想做什么,身上已出了一层细汗。正自煎熬便是一个冷颤,忍不住惊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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