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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洱被他亲得有点儿迷糊，水灵的双眸湿漉漉的，像是覆了一层水雾。

她羞嗒嗒的，含糊不清地问：“什……什么？”

穆研之伸手抚过她长长的睫毛，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眷恋，他问：“你呢？”

“我？”沅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很快又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轻轻往前，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暖暖的胸口，耳边是他平稳起伏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健壮有力。

“我也是。”声音闷闷的，却无比坚定。

窗外，天空又突然飘起了雪花，白色的雪花落在玻璃上，很快，窗户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书房里，穆研之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他看着那一片白，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反而，感觉心里热热的，像被火烤过。

……

今年春节，沅洱以穆家准媳妇的身份跟着家里的长辈出去拜年，而穆研之则在大年初一突然接到了任务需要去临市，大年初一下午就走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六。

春节，所有人都回来了，就连夏寒也回来了，整个军区大院显得特别热闹，傅新安他们组了个局，把一大帮军区里的小伙伴们都集中在了一块，一起吃了顿饭，又出去唱歌什么的。

春节过后，大伙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穆研之回来没几天就出公差去了，说是参加学习，和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沅洱开学那天也没回来。

他去了差不多两个月，每天都很忙，只能在晚上的时候跟沅洱通一下电话，或者几分钟视频聊天。

穆研之回来那天，她心里打算着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家里等着她的，是一个让她不能接受的消息。

沅洱一下课就直接在学校门口打车往家里赶，到家的时候，发现外面停了一辆陌生的军用越野车。

她穿过前院，还没走进主楼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

“跪下。”

声音是穆国峰的，沅洱一听就听出来了，她吓了跳，赶紧往屋里跑。

客厅里，穆国峰坐在沙发上，而他的前方则跪着一个人，沅洱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穆研之，他即便跪着，也腰杆挺直，目视前方，一身傲骨。

沅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穆国峰虽然从小对穆研之严厉，可从来没有要求他下跪过，可现在，却是一脸震怒地让他下跪，可想而知，这次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放眼望去，客厅里还有穆亦深和明瑜，还有两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看那肩上的徽章，就知道不是小人物，边上，还有一位年轻人，应该是秘书之类的。

客厅里的气氛低沉得让人感觉到窒息，所有人沉默不语，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跪着的人身上，眉头深锁。

沅洱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边不敢上前，直到方姨从厨房里倒茶出来，发现她。

“小姐，你回来啦！”方姨看着她，眼神里透露出担心，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沅洱察觉到了，心生不安。

方姨的那一声，让客厅所有人的视线都移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身上，就连原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都转过了头来，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下，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充满了复杂不安的情绪。

他，很快就撇过头去，有点儿像是在逃避什么。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沅洱深呼吸口气，缓步过去，可她感觉，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穆研之为什么会那样看着自己。

“爷爷……”她唤了穆国峰一声，低头，穆研之早已经恢复成她进门时候的样子，他看着前方，抿紧了唇，沅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重新看向穆国峰，她问：“爷爷，发生了什么事？为……为什么……”

不等沅洱把话说完，穆国峰冷哼一声，眼神凌厉地看向穆研之。

“什么事？”他举起拐杖，指向穆研之，“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在半年前就递交了申请表，要申请调到特种部队，如果不是调遣通知下来了，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

“特……特种部队？”沅洱声音都抖了。

这四个字，在她的生命里有着并不美好的回忆，曾经，她因为父亲是一名特种兵而感到特别光荣，可那都是小时候了，后来长大了，她明白了，虽然那是一个光荣的身份，可同时，那也是一个面对着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的身份。

枪林弹雨间，他们总是冲在最前线的位置，危险的任务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而每一次任务，都将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任务。

她的爸爸就是那样。

“研……研之哥哥……”她弯下腰，扶住茶几缓缓蹲下，“是……真的吗？”

她颤抖的声音犹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轻轻拂过湖面带起了涟漪，可只要风一吹，又不知道会被吹到哪处，飘忽不定，无落脚之处。

穆研之不敢回头，就怕看到她的样子后，会放弃。

视线开始模糊，沅洱闭了闭眼，睁开后又问了遍，“研之哥哥，爷爷说的是真的吗？”

穆研之终究是敌不过她，他闭上了眼睛，轻轻点头，“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沅洱站起来，情绪突然激动，“如果我今天没有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在走的那一天才告诉我？”

“朵朵……”见状，明瑜上前把沅洱扶住，抱着她的肩膀安慰，“朵朵，别这样。”

穆研之没有回答，他抿紧了唇，自始至终还是不敢看身边的小姑娘。

穆国峰站起来，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几下。

“穆研之，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既然瞒着所有人自己做决定，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就那样把命交代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我是让你报效祖国，不是让你为了国家去送命，”穆国峰气得直发抖，“朵朵呢？朵朵怎么办？你要她每天在心惊胆战中等你回家吗？你要她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吗？穆研之啊穆研之，你怎么舍得啊？你啊！心真狠。你不是……不是不知道……”

“我不会的，我一定会回来的。”穆研之出声打断。

他不会像她爸爸一样，他，一定会回来。

“你是不是一定要去？”穆国峰知道穆研之的性格，决定了就不会改变，他眯起眼睛看着他，心痛地质问。

穆研之垂眸看着地面，眼底的态度依然坚决。

“是。”

“朵朵……”

一声惊呼伴随着他的声音同时落下，穆研之猛地抬头看去，只来得及看见沅洱消失在门口的衣角，以及明瑜追出去的背影。

他默了下，终究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42、进行时 ...

穆家大院外的小路上, 沅洱不要命了似的奔跑着，身后, 明瑜用尽力全力也追不上她。

“朵朵, 回来……”明瑜撑着围墙支撑柱身子, 朝那道快要不见了的身影大喊了一声后, 再也说不出话来，喘着粗气。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明瑜还没来得及回头, 便看到一道黑影从面前一闪而过, 望去，是后面追出来的穆研之。

明瑜靠着围墙，担忧地看着越跑越远的两个人。

希望不会要有什么事才好。

穆研之脚步飞快，奋力想要追上已经跑远的小姑娘，见她不要命了似的跑着，好几次还差点摔倒, 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快要跳出来了。

“沅洱，别跑。”他打开嗓子大喊，“沅洱, 快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