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蒋子文!我劝你事不要做绝!”余良气鼓鼓地把手里的牌一丢,这已经是他今晚第四次输给蒋歆了。
坐在玉案对面的蒋歆被骂了也不生气,他笑眯眯地拱了拱手:“承让承让,宋帝王殿下,不知今日的赌资何时结清啊?”
余良白了他一眼,心念一动,桌上凭空出现三块桃花形状的玉饰,样子与秦幼愔脖子上的一样,却要大得多,有掌心大小,蒋歆也不客气,手一扫,三块玉饰又不见了踪影。
“你是穷死的不成?”余良见他收钱收得这么痛快,颇有些不忿:“堂堂秦广王,陛下短你薪俸了怎么着?棺材里伸手,死要钱!以前找百姓要钱,现在连同僚都不放过!你要真本事大了,到是去打劫桃歌君!”
“本王死了很多年了嘛,”蒋歆依然笑着,他长相英气,根本看不出是位拿钱当命的阎王:“哪有那个本事,来不来的去找桃歌君的晦气?本王也不是那么要钱不要命的。再说,本王后人早就零落四方了,哪像你和厉温啊,香火旺盛。”
余良受惊似的回头左右看,没寻见那气得眼眶发红的小童才松了一口气,复又恨不得冲过去堵住蒋歆的嘴:“钱都塞不上你的嘴!你可少说两句吧!不然晓白听到了又要发脾气!说了那都是兄弟的后人,同我有多大关系!承个香火情罢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蒋歆逗他点到即止,摆摆手道:“香火情也是好的。总好过我,孤家寡鬼一个,逢年过节的都是在蹭陛下和你们的祭祀。说起来,你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不打游戏机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余良就更来气了,余良往玉案上一趴,嘟嘟囔囔:“别说了!今日晓白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儿没搭对,莫名其妙地就发好大一通脾气,游戏机也不爱打了,生生把我撵回来了。”
“你又做错事了么?”蒋歆揶揄道:“一个忘年交都能将你唬成这副模样,日后若是成婚,惧内得惧成什么样子?”
余良挠挠头,全没计较蒋歆后面那句调侃,蔫得如同落了霜:“我做错了什么?我倒是三省吾身,可再省也省不出错来!这小孩儿脾气!可怜我生前也没个孩子三四,没带过孩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哄是好。”
“谁发脾气了?”殿外走进来一个男人,仔细观察,竟正是出现在秦幼愔梦里那位。他一身玄衣,宽袍大袖,但比起在秦幼愔梦里的装束,已经轻便了不少。此时他眉头微敛,看起来对余良的工作并不满意:“余良,你今日没看着愔愔么?我在太上宫就看到桃符上有红痕了,你在做什么?”
余良和蒋歆一见是他,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他行了个礼:“陛下安好。”
元朔清点点头算是应下了礼数,他手一翻,一块黑玉桃符就出现手上,那桃符上有一点殷红的痕迹,这桃符和秦幼愔的是一对,只有当秦幼愔碰到了有一定道行的厉鬼——当然,是对于人来说的厉鬼,这块桃符上才会有痕迹出现,可元朔清今天和秦幼愔一样见亲爹去了,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担心了小半天,见着没事就匆忙地回地府问责来了。
余良看这那一点殷红的痕迹,不以为意,他拱拱手:“臣下实冤枉,是陛下关心则乱了。您在桃符上下了禁制,地府哪有鬼敢不经允许在帝后附近显形作妖?今天那鬼一见桃符就离远了,半点不曾冒犯,您大可放心。”
再说,秦幼愔似乎并不怕鬼——不仅不怕鬼,还是个信仰无神论的共产主义战士。
但这话他敢想不敢说,陛下今日回太上宫觐见亲爹,在太上宫看顾不到秦幼愔,才把看护秦幼愔这事儿交给他了,既然陛下把秦幼愔当个娇弱的宝贝看,他也只能这样看——陛下是老大,陛下说了算。
元朔清眉头这才舒展,他点点头:“如此便好。你仔细着愔愔,不要吓到他,他魂体灵气旺,招鬼喜欢。”
秦幼愔三魂七魄灵气极盛,小时候要不是元朔清看着三天两头就得见鬼。原本按理说只要元朔清在他身上打个标记就能百鬼回避,秦幼愔小时候身上也是有的,可惜这标记又不是鬼工智能,不能筛选对象,差点误伤小叔得罪岳父,元朔清索性就去掉了,改为人工避鬼。
蒋歆知道元朔清仔细那位未过门的帝后,但他平时忙于地府公务,倒是很少受命去照看秦幼愔,对秦幼愔还挺好奇的:“陛下如此紧张帝后,何不早日履行婚约?”
婚期可是很严肃地祭告过天地的事情,不可轻易更改,早于婚期履行婚约的意思就是先上车再买票,届时秦幼愔有了帝后之实,自然权势在身,威服百鬼。
元朔清嘴唇微抿,脸上一红:“婚姻是阴阳和合的大事,哪有提前洞房的道理!”
当然,现在是开放的二十一世纪,这样的道理当然是有的,但是酆都君他,害羞。
蒋歆还想说话,但余良出于鬼道主义精神拉了他一把并给他使了个眼色:你不要作死啊大兄弟!陛下害羞我们知道就行了你还问问问!
于是气氛就陷入了尴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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