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茂乡的夜晚纯粹而温柔,少了白天的邻里是非,多了几分静穆平和。
春风吹过,春花甜蜜的香气一圈圈荡漾开来,让身处其中的人更感迷离。
迟容和清荷在这柔和的夜里,聊幼时趣事,谈诗词歌赋,论天下局势,不知漏尽更阑。
二人只觉时光从未逝去的如此之快,谁也不愿提起夜色已深,直到寒凉春夜,让清荷连打几个喷嚏,他们才恋恋不舍的回家。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小人抱膝坐在家门口,清荷走近一看,竟是忍冬。
“你怎么坐在这里"清荷俯下身疑道。
忍冬看看两人,强忍心中不快,尽量镇定道:“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茂乡如此小,却逛了这么许久?”
清荷一愣,迟容坦然答道:“ ‘月色醉远客’,倒让忍冬担心了。”
忍冬眸子一暗,闷声对清荷言道:“ 父亲说,迟哥哥和陆先生住一间屋子,今日我和新曲在你们房中打个地铺。"
说罢递出一只手,带点撒娇的意味,道:“阿姐,我坐久了,腿好麻,拉我起来好不好?”
清荷向来吃软不吃硬,见忍冬一汪深潭似的眼睛带了水汽,深邃精致的一张小脸,挂着委屈两个字,忙伸手拉起忍冬。
忍冬顺手一拉,牵着清荷的手不放,牵着她进了院门,全然不顾落在后面的客人迟容。
好在迟容涵养极佳,只微笑着跟了进去。
是夜,清荷和忍冬各自辗转,均难成眠。
忍冬听到清荷翻身,轻轻问道:"阿姐,父亲和母亲说你会和迟哥哥成亲。成亲到底是什么?”
成亲,原来父母竟有此意,清荷意外又甜蜜,喃喃道:“成亲,乡学的先生没有告诉你吗?成亲就是两个相爱的人,长长久久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忍冬又道:“什么叫相爱?”
清荷想到迟容温柔的模样,出神道:“相爱,就是两个人之间只容得下彼此,不再有旁人,看到对方和别人在一起会生气会难过。”
摸摸放在枕边的那幅小像,又叹道:“唉,我在同一个小孩说些什么,你长大就会知道。”
清荷的语气柔和,态度温和,可忍冬直觉这与自己无关,想到结婚和相爱的定义,不由脱口道:“姐姐可以不和迟哥哥相爱,不和他成亲吗?”
清荷沉浸在初恋的美妙里,哪有心思理会忍冬天真的问话。
见清荷久久不开口,忍冬的心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虽然睡在地上,但许氏怕他和新曲受凉,特意铺了草席又垫了好几床被褥,饶是如此,忍冬还是觉得寒意入骨。
自己想要的不多,为何总是求而不得?
清荷和迟容郎两情相悦,顾吟海夫妇看在眼中,也乐见其成。其实迟容此来,便是他们同迟然早就商量好的。
且说那日谢氏给迟然夫人去信一封,拜托对方帮忙相看合适的儿郎。迟容之母夏氏玲珑心肝,见儿子每年一副清荷小像画着,岂能不知背后深意,如今顾吟海走出丧兄之痛,清荷也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正好可以成全儿子。
迟然与顾吟海莫逆之交,京中权贵虽对顾家避之不及,但迟然不怕也不在乎,立刻与夫人说定此事,又寻了个由头,让迟容先去茂乡一见清荷。
迟容不知其中缘由,想到能见到清荷,一向持重的他,也连夜收拾好行装,天没亮就出了门。
如今一见,少女清荷竟与自己梦中、回忆中的分毫不差,心中惊喜之余,也未免战战兢兢,倒有几分不真实的美好。
今日一早,谢氏便叫了清荷去访中,温柔的拉着清荷的手,笑道:“你瞧这迟三郎可担得起母亲当日之赞?”
清荷双颊微红,并未言语。
谢氏见清荷神色,心下了然,道:“我与你父亲有意将你许配给容儿,你可愿意?”
清荷经过一夜的百般假设,万种憧憬,此时倒也落落大方,低声问道:“不知三郎如何说?”
谢氏道:“你且推门看看。”
清荷疑惑的出门一看,却见迟容一袭白衣,飘飘若仙,正和父亲站在一处。
迟容望见清荷,淡淡一笑,霎时如千树夜放、星雨吹落,照亮了清荷周遭。迟容笑着走近,步子不重,却如羯鼓般敲击在清河心上。
迟容从腰间卸下一枚玉佩,轻轻用力,整圆为二,放一半在清荷手中,柔声道:“迟家并无万贯家财,也无滔天势力,但有荫蔽你的一方屋檐,令你安眠的一席睡塌,还有我一片冰心。清荷,你可愿意和我回家?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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