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2 / 2）

傅衡庄坦然道：“我是Gay。”

“Gay？”林正希重复了一遍，想起在网上认识的一对网红小夫夫，因为出柜的问题跟家里人水深火热了好几年，“你出柜了吗？”

“嗯。”傅衡庄咽下还带着泡沫的啤酒，“爸妈很开明，我有一个伯伯也是同性恋。”

“那你运气可真够好。”林正希话多起来，“你不是做网游的吗，到底可以赚多少钱啊？”

傅衡庄报出一个粗略的数字，林正希被口水呛得大咳，一下子坐起身来，边咳边叫：“我操，你，咳咳——”

林正希缓过气儿，狠灌了口啤酒，“咚”地躺下去：“你他妈养我吧！”

小朋友喝得上劲，语气也委屈得越来越明显，“我现在是一分收入都没有，脑子又蠢，被网骗玩儿得团团转，口碑又坏，在网上被骂成狗屎，还不如找个金主富婆逍遥快活……”

傅衡庄问得平缓：“你爸妈呢。”

“……”林正希顿了顿，满不在乎地说，“结婚生崽去了呗。”

“一个比你还高。”林正希歪头看看傅衡庄，接着兴致盎然地比划，“一个这——么小，张嘴就叫我叔叔。”

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双半睁的清澈瞳孔在天色昏暗中闪着细碎的光。

“所以我蛮惨的，没人管，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林正希喝干啤酒，捏了捏罐身。

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空罐子投向垃圾箱，一前一后地划出两道弧线，只不过傅衡庄那道更为迅猛，追上林正希的同时“咣当”撞飞了它，然后目标准确地落入垃圾桶。林正希瘪了一块的罐子可怜巴巴地掉到了地上。

连扔个啤酒罐子都能看出人与人的差距……

林正希再开了一罐，喝！

夜空安静而明净，蛐蛐声已经随着秋色褪尽，风也不舍得打破这宁静，似有若无地擦过树叶，也是无声的。

青年的侧脸甚至比风还要柔和，自然放平的唇角会随着清浅呼吸提起轻微的弧度，眉睫隽黑，神情安然，年轻的身体勾勒出极为美好的轮廓。

傅衡庄没有喝多少酒，心里却浮起一丝醺醺然，然后奇异地跟着柔软了下来。

小傻子。

傅衡庄放轻动作起身，一手勾起青年的膝盖弯，一手搂紧他有些孱弱的肩膀，轻而易举地抱他起来。林正希模模糊糊地感到脱离了梆硬的地板，还轻飘飘的，于是满足地往傅衡庄怀里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