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可他收了小姐的礼啊！不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么？这谭王爷果然同外边传的一样，只管吃喝享乐，半点无心政事，也不怪乎先帝不在意他。”

众所周知，谭王爷是谭国皇室嫡子，理应是登基做新皇的，但不知为何，登基那日，储君却另择他人，反倒是三皇子登上了皇位，而谭王爷的声势和地位也一落千丈，朝中本跟随太子的，也转为跟随了新皇。

谭王则被封为一个空有名头的王爷，始终落根在京城脚下。而落位后，他更是干脆一心落入尘俗中，醉心自在的玩乐，不理朝政，闲心当个闲散王爷了。

至于落位的内情，则无人知晓，只怕也只有当事人可知。

“名忽利忽道路奔波休碌碌。”落语若圆珠，她脸贴伏着双臂，微微阖目，“他才是最聪明的。”

几人面面相觑。她忽而起身下榻，任由那裙尾逶迤拖沓在地上，“你们取渔具来，钓锦鲤去。”摸了摸腹肚，自轻声软哝，“饿得会不着周公，午膳吃鱼也不错。”

樱儿哑然，“小姐，嬷嬷说你要吃多了厨子会同她告说的！”

“厨子听我的。”她喜上眉梢，“晚膳你教厨子做一碟水晶糕来，送我寝房里去。”

“小姐…”珞儿无奈，想说嬷嬷不让吃食进卧寝的，却教她悠悠一瞥收了声。

“难得李嬷嬷不在，你们也要管束我。”她委屈，“还管我是你们小姐么？”

“自然的自然的！”她们相觑无奈一笑，小姐偶尔要任性，她们自然是要顺着她。

入夜，厨子果然做了水晶糕来，樱儿端进屋里，难得见她伏在书案上安静作画，心下欣然，嬷嬷不在小姐也是万般用功呢！

小心将碟子搁置在案上，轻声道，“小姐早点儿歇息，烛灯暗，小心伤了眼睛。”

莫乔仔细勾勒完一笔，“你今夜也无需守夜，自睡去吧。”又沾染了墨，在空初题了几个字，仔细瞧了两眼，颇为满意的搁笔颔首。

樱儿见她要歇了，上前为她宽衣，“小姐要沐浴了么？”

莫乔正走神，在樱儿伺候下沐浴更衣，回屋见着那碟子水晶糕又恍惚了神，不知他喜欢不喜欢？

“小姐好好睡。”樱儿替她捻了烛灯，掩门出去了。

莫乔望着那盈盈的皎月光从窗外来，四野阒然，欹枕卷抱住被衾，袒露出莹白的小脚和手臂来。盛夏的夜比白日里头凉爽得多，勉强能惬意安眠。不住地打了几个呵欠，陷入酣眠前又扫了眼案上精致的水晶糕。

莫家宅子，两道如影般的身影融入黑夜，在墨色般的夜色中疾闪，守夜的小厮只觉一晃而过，疑心是幻视，也不大在意。

“公子，在东边。”

身影掠过屋檐，在东院一破院停伫。淡漠的扫视了眼院中破败的景象，坍圮的院墙篱笆，寸草丛生，不似有人烟，冷意袭上眉眼。

宋小不忍心的皱眉，“公子，这二小姐怎么住在这么冷清的院子里，这偌大的莫宅没个干净点的屋子么？”

谭宋不语，径直走入庭院，扫了眼挨墙根植的一排矮树，和榕树下的一把凉椅，上边搁置一把秀丽的摇扇。一整个院子，没有一个守夜人。

轻推卧门而入，与院子的破败不同，寝室内四处溢满了闺房的精致素柔，一阵甜软的淡香，榻上，素帘摇曳，若隐若现榻上的身影。

案上，一碟水晶糕，一张平铺的宣纸。谭宋走近，垂眸凝着那幅画作，和两行题字。只见画上只一男一女，皆□□，行春风之事。

题字却牛头不对马嘴——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奉水晶糕，恭迎贵客。

再见案桌上几本书卷，翻展一看，赫然是一本绝艳的春宫图，空白处还标有注记。

——此姿势绝伦，但尚难。

——体软至此，竟不腰折？

…

翻完一册，顺势收入袖中。又行至榻前，未掀帘，也能窥视到那片片莹白，眸色微深。

“你知我要来么？”

她呓语一声，娇懒的扭扭腰肢，旋了个身，背着他继续酣眠。

夜深。

夜风谡谡，卷动薄帘。案上空余一碟小盘，榻前半无一人。

榻上人长睫轻颤，缓缓睁开。

宋哥哥，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