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小厮不敢回嘴，莫氏正在气头上，“这都几时了？我昨日吩咐下去五更要起要起，莫乔你还把我这个大娘放在眼里吗？果不然是有人生，没人养的没教养的东西，连何为从都不懂吗？”

莫乔霎时冷了眉眼，她最忌讳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但她天生护短，触碰到哪一个都不姑息。

“大娘乱嚼死人耳根怕是睡前都烧香吧？”

“你乱说什么话！”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偏生这莫氏做尽了两辈子坏事，在莫乔的亲娘生前也没少排挤虐待她，但她娘亲性子温柔隐忍，从未在莫龙跟前说过莫氏坏话，而莫氏也正是仗着这点，变本加厉的欺辱她。直至她娘亲断气，莫氏连一台棺材都吝啬出，而莫龙也一再放纵莫氏。

她娘死得冤，但她上世终究还不知真相，这一世，她要抓出凶手以祭告娘亲在天之灵。

“下次若再如此，你爹拦我我也绝不轻饶你！”莫氏似乎不愿再与她辩驳，奋袖而去。莫乔从容不迫的随在其后。

至厅堂，莫龙正拿着珠算拨弄，闻声扫了她一眼，“昨日受惊了么？”

“是的爹。”

莫霓坐在一侧打量她，“姐姐，不是妹妹要说，我们今儿可是要上宫里去，宫里不比什么旮旯地儿，怎能穿着如此随意？”

敢情她那破院子是个旮旯地儿，就算是，“妹妹未免太操心了，只是我如何穿，与你何干？”

“莫乔！”莫龙怒斥一声，沉声道，“李嬷嬷是这样教你的么？你最近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李嬷嬷也同我说过多次，你再这般胡闹下去，若出了事别牵连到莫家！”

莫乔扫了眼一家人同仇敌忾的神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莫龙的乌鸦嘴，真是一语成谶，上一世她可是如同他所说的，牵连莫家，但归根结底，分明是她的三妹妹活该作死，与她又何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的，爹爹我知错了。”她不紧不慢的微微施礼认错。莫龙见她认错态度温和，也不再多说，反倒是莫霓始终暗恨她。

她这三妹啊，本事没有，嫉妒她倒是在行。当初两人都在宫中时，她妒她容颜生得比她美，便作妖传出她身上有奇怪的隐疾，碰者皆遭殃，顾她入宫后，无人敢靠近她，连伺候她的奴仆也恨不得躲她远远的，后几年，她果从不得恩宠，那些奴仆也几乎散了干净，只留下一两个年纪颇大的老嬷嬷伺候她。

不过也幸得她的好妹妹，她才有得过上闲居的日子的机会。

一行人上了马车，莫龙和莫氏一辆，她和莫霓一辆，三娘则因地位卑下，不被允许进宫去。

商人本不比官人讲究排面，但如今的莫家也算半个官家了，算的上是皇亲国戚。因此坐的马车上也是带有徽标的，是显贵的象征。驰在路上，也颇引人注目，大为满足了莫龙的虚荣心。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驰行。后一辆马车内，两人相对无语。

半晌，莫乔不疾不徐的掏出一锦绣荷包来，取出用丝帕裹好的蜜饯，捧在手心上吃。她安静的吃着，含两口，再嚼碎吞下。

忽而乖觉的抬眸看直勾勾盯她半晌的莫霓，歪首问，“你也吃么？”

莫霓冷哼一声，嫌弃的偏过脸，“不稀罕！”

“哦。”她嚼着蜜饯轻声自语，“恰好也不想给你吃。”

“…”莫霓狠狠瞪她。眼睁睁瞪着她吃完，又野蛮的伸个懒腰打呵欠，唾弃道，“没教养！”

莫乔眨着水润润的眸子觑她，觑了估计有半刻钟，她又不悦，“看甚么看？”

“看你生得美。”

她羞怒，“你是女人么？油嘴滑舌！”

“我是不是女人妹妹不知道么？”她娇懒的挺起胸脯，满意的见她的好妹妹羞红脸避目，才又软若无骨的倚着，“妹妹好生害羞呀？”

莫霓见识了她的厚脸皮，撇过脸不与她搭话。良久没听有声，一回眸才发现她软软的欹斜在车壁上酣眠，轻薄的鹅黄色外衫微系着，已无声滑落到半臂，露出莹白的半截玉臂和颈脖，禁不住低唾，“不知廉耻！”

马车颠簸的驰着，她似是欹着难受，娥眉微蹙，软声哝语道，“珞儿，雪糕好了么？”

看模样是在梦游，莫霓冷冷一笑，故意逆她，“没做来！”

“那便不醒了。”

“……”梦里也端得一副娇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