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2 / 2)
“金子算什么,原材料比金子可珍贵多了!”
少年有些不高兴,“快点快点,我还要去睡午觉呢!徐融那个老头子真是讨厌,总是介绍一些穷鬼过来。”
这次温晨是真的哭了。
“我,我才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没那么多钱,我能不能打个欠条,签字按手印的那种,我一定不会赖账的!”
少年瞪起了眼睛,眼看着就要发火了,白祈忽然站起摸了摸他的头。
方才还气急败坏的少年顿时安静了下来,他有些享受的眯了眯眼睛咂了咂嘴,还用脑袋去蹭白祈的手。
白祈在柜台后上下打量了温晨几眼,目光中竟隐隐的透着几分挑剔。
“以你的姿色,做花瓶不够格。做食物的话,太瘦没二两肉,吃起来怕是也会硌牙……”
白祈啧啧叹息出声,看着一脸惊恐快要哭出来的温晨,他倏的凑近温晨,在她的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
“没钱的话,那就用身体来抵吧,如何?”
那一口气热乎乎的吹到了温晨的耳垂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冷香,温晨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她何时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只觉得浑身的血一瞬间都汇到了脑袋上,从耳垂到脸颊到脖子都烫的吓人,浑身酥麻,双腿发软。
“白白白白白先生,我我我我……”
“你什么?”
白祈被温晨的反应逗的笑出了声,他摸了摸那红通通的圆润的耳垂,只觉得手指下的触感光滑细腻,竟让他不想停下。
见温晨的脸都快变成煮熟的虾子,白祈才收回手,颇有些意犹未尽,却是大方的一挥手,温晨只觉得一股大力忽然将她顶出门外,木门咣的一声合上,有声音从门内隐隐传来。
“先赊着吧,反正你已经被我落了印,不给钱是跑不了的。”
温晨红着脸在门外怔愣了良久,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欠条还没打呢,手印还没按呢,就这么让她走了?还有什么落了印?她为什么听不懂白祈的话呢?
好半晌,温晨才一头雾水的离开,黑衣少年把门打开一条缝瞄了瞄小姑娘的背影,他挠了挠头,微微眯了眯眼睛。
“白先生,是她吗?”
白祈嗯了一声,他低头轻笑,眸光渐渐深邃。
“她运气不太好,被人盯上了,这一世她是不能安稳度过了。”
温晨出了巷子不远,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懵逼中回过神来,忽然感觉方才被白祈摸过的右耳垂一阵刺痛,她嘶了一声,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小镜子来照了照,才发现耳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米粒大小的红色珠子。
那珠子没入耳垂一半,就像是生生镶嵌进去的,她咬着牙想把那东西弄下来,那那颗珠子就像是长在她肉里了一样,怎么都弄不下来,反倒是折腾的她出了一身汗。
怪不得白祈会说给她落了印,原来就是装了这么个东西,估计是什么定位装置吧,以防她还不上钱跑路。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温晨哼了一声,在街边打车直接去了萧哲所在的警察局。
走进警察局的时候,几乎所有值班警察都对着她打了招呼,同时挤眉弄眼的呼唤着萧哲。
“萧老弟!你家小青梅来找你来啦!”
“去去去别打岔!”萧哲有些气恼,连忙对着温晨转移了话题,“那驱灵师把你的伤治好了吗?腿还疼吗?”
“好了,不疼了,不过事情还没有解决。”温晨道,“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你这里有没有关于我昨晚撞鬼那条街的相关案底,是一个老婆婆,她去世的时候双腿都不见了。”
萧哲打了一个寒战。
“你居然真的遇见了!真是邪门,那条街真的有一个老人在那里出了事故……”
萧哲说,那位婆婆生前是个可怜人。
她一共有三个儿子,含辛茹苦将孩子们拉扯大了,但到她老了,三个儿子都嫌她是拖累,不愿意履行赡养的义务,老人没有经济来源,只能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街边乞讨。
不久前的一个雪夜,老人身上没有一分钱,又冷又饿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她一直对行人磕头,就想讨一碗汤喝暖和身子,但没有人理会她。一个醉驾的货车司机开着车走过那条街时没有看到墙边坐着的老太太,车摇摇晃晃的开了过去,碾断了老人的一双腿,他怕担责任,连忙一踩油门跑了,留下重伤的老人在雪地里挣扎,一直到老人断了气,才有人发现她。
温晨听的眼眶湿润。
她想起了昨天夜里老人说的那句话,她说,她想喝汤。
老人在寒冷的夜里凄惨死去,她不怪她的那三个儿子,她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是想喝一碗热汤暖暖身子。
老婆婆一直跟着温晨,或许是因为难得有人能看见她,她的愿望终于有了能达成的机会,她只是在向温晨寻求帮助而已。
那天夜里,温晨端了一碗肉汤去了那条街,汤是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汤里料加的很足,肉几乎占了大半碗,她还买了很多元宝纸钱,在前一天看到阿婆的那个位置停下,将汤摆到了路边,点燃了冥纸。
“婆婆,走好,愿你来世幸福安康,子孙孝敬。”
在冥纸点燃后忽明忽暗的火焰里,温晨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年迈的老人捧着汤一脸满足的坐在火堆边,对着她说谢谢。
她感觉到胸口盈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喜悦、有感动、也有淡淡的欢喜。
待冥纸烧完,汤也冷了,周遭重新恢复冰冷和黑暗,温晨缓缓起身,揉了揉眼睛,身旁又响起了熟悉的摩托车的声音。
“事情解决了?”萧哲有几分犹豫的问,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黑暗中的那个世界。
温晨点了点头,长叹一声,上了摩托车。
她忽然觉得,也许这双眼睛带给她的不只是不幸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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