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3）（2 / 2）

“不信。”夏野直接说。

他小时候在季家的船上见过季灵愿，跟在季修奕身边，衣装得体笑容自然，时而说上两句话，时而为兄长挡杯。夏启不管他，让他自己在宴会厅里吃东西，不要乱跑就行。他难得安分地坐了大半个小时，视线始终锁在一个人身上。

他甚至还能记得那天季灵愿是什么样的。黑发留得微长，左侧的头发撩向后方，露着清晰的侧脸轮廓线条。他的头发用深蓝色发带束住，但右侧头发短了一些，先前勉强绑上去了，后来又自然而然从发圈之中脱出来。后来夏野跟踪他偷跑到厕所，看着他苦恼地试着重新束发，但怎么也难以成功。

当时的夏野就想夺走他的发带，亲手帮他弄，但一想到他面对小孩子还得蹲下来，又觉得太没面子。

现在的纪灵舒头发快要留到当年的长度了。夏野抬起手来，拨了拨，又把它们拢到一块，用手指做圈。纪灵舒不自在地扭了扭头，柔软发丝从指上滑走半点，他警告一声“不准动”，但另一只手摸摸口袋。

他又不是娘们，怎么可能随身带个发圈或绳子。

纪灵舒斜眼看他：“你干什么？”

夏野扫兴地松了手，黑发尽数散落，重新遮住主人的耳朵与侧脸。

纪灵舒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把头发整了整。夏野大部分时候情绪外露，像只永动鞭炮机，相当容易被看穿，但像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的时候，纪灵舒便觉得，他又有点儿不习惯，看不透。

他捻着发尾，觉得有些长了，刚想着下次有机会剪掉，夏野就忽然说：“不准剪。”

纪灵舒皱眉：“凭什么？”

夏野直直盯着他：“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关我什么事。纪灵舒微微瞪他。

夏野就像突然能看穿他的内心想法一样，露出一个笑容：“你从头到脚，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是我的。”他靠近了纪灵舒，纪灵舒不由得后退，后腰靠在扶杆上，由着夏野欺身压近，手按住他的后脑勺，让两个人靠近到一个即将要接吻的距离。

但他们没有接吻。

“其实我很想让你变回以前那样。”夏野道，“但又觉得你现在这样逃不开我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