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2 / 2）

顾诗言本身就有一种温柔恬静的气质，旗袍也淡雅，再加上一头黑长直，就这么盈盈抬眸向许洵仁看过来，竟是让许洵仁有些怔愣，心有些痒痒的，就仿佛一只小奶猫好奇的用爪子挠了挠。这时顾诗言看到是许洵仁似乎有些兴奋，双眼微微发亮，冲他眨了眨眼，许洵仁觉得那只小奶猫应该是在他的心里打起了滚，有些慌乱，不知拿那只小猫如何是好，转身以一种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架势又向厨房走去。

顾诗言疑惑的又眨了眨眼，怎么就走了，她还指望着他能替她解围，顾诗言转头看着一脸兴奋的绕着她打转，不停的说“言言你的腰好细啊”“言言你的皮肤好白啊”这也就算了甚至还说“言言你的胸有点小，需要好好补补”的言阿姨，感到羞涩却又有些想要抚额，又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阿洵走了，不然让他听到这句可真是尴尬。

许洵仁并没有走进厨房，而是在厨房门口外面站着，有些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转身就走了，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心跳依然有些快速。许洵仁不由得又想起了刚刚顾诗言穿着旗袍的样子，柔顺漂亮，披散在背后的黑发，本就白皙在映衬下显得更加剔透的皮肤，以及抬眸向自己看来时那种温柔羞怯的神情和姿态。

许洵仁摇摇头，艰难的制止住了自己的思绪，转身便向厕所走去。许洵仁来到洗脸池前用双手接水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泼去，直到感到脸上的热度消退了，才停止。

许洵仁闭着眼睛，伸手从旁边拿过一条毛巾闭着脸擦拭自己的脸和刚刚不慎被打湿的头发，直到头发不再滴水，随手把毛巾挂在栏杆上便打算出去，临到门口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拿起镜子前的梳子，开始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直到不再凌乱，才放下梳子，再次向门口走去。

客厅里，顾诗言好不容易才脱身，来到浴室换衣服，就在顾诗言褪下旗袍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许洵仁方才那似乎是怔愣的眼神，那和之前发现自己喝水的杯子是阿洵喝过的时所感受到的一样的热度再度席卷了她的脸庞。

顾诗言伸手拍了拍脸，强迫自己不去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换衣服上，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她的大脑一直在尽职尽责的给她回放着许洵仁当时的那个眼神。

过了好久，顾诗言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做好了心理准备从浴室里出来。

刚打开门，顾诗言就看到了举起手准备敲门的许洵仁，有些微微的不自在，脸上微微的开始发烫，许洵仁也有些尴尬，连忙把手放下来，对着顾诗言说了一句：“饭菜做好了，奶奶让我来叫你吃饭。”说完便转过身急匆匆的走了，甚至因为走得太急，差点摔跤，顾诗言看着许洵仁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笑出了声，然后在后面小跑几步，直到跟上许洵仁的步伐才停下来。

黄奶奶今天做的是糖醋鲤鱼，辣子鸡丁，醋溜小黄鱼，炒青菜，辣椒炒香菇，还有一个凉拌黄瓜，除了黄瓜，道道都是色香味俱全。

顾诗言和许洵仁到的时候，碗筷已经摆好，顾诗言刚坐下，黄奶奶便不停的给顾诗言夹菜。

“囡囡吃这个鲤鱼，可新鲜了。”

“囡囡来，吃这个小黄鱼，奶奶一条条亲手挑的，都是上好的小黄鱼。”

“囡囡吃这个黄瓜，这黄瓜可脆可好吃了。”

顾诗言来者不拒，全都笑着吃了下去，刚开始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来，只觉得很好吃，多吃几口才反应过来，奶奶给自己夹的几道菜都是需要加醋的。自己和奶奶这么多年未见，奶奶做饭给自己吃，肯定还是会按照以前自己的口味来，而自己小时候特别爱吃甜的。后来是因为那个男人特别喜欢吃酸的，妈妈就只做很酸很酸的菜，自己慢慢的吃习惯了，才会变了口味，甚至连很酸的橘子都尝不大出来了。

如果奶奶还按照自己以前的口味来，肯定会只放一点醋，但自己刚刚觉得很好吃。顾诗言抬头向言裳华和许洵仁看去，她们对于那几道菜根本不去筷子。

这时黄奶奶笑眯眯的开口了：“看来真的是像洵仁说的一样，囡囡现在特别喜欢吃酸的了。我刚开始还不太敢放，还是洵仁直接倒了一大勺下去。”

阿洵？顾诗言不由得向许洵仁看去，但他只低头吃着饭，并没有看向他。

阿洵是发觉了什么吗？顾诗言勉强笑了笑，低头继续吃着饭，但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乱糟糟的。

顾诗言在回来之前就想好了，不能让别人，尤其是许洵仁知道那件事，她怕，怕许洵仁也会用和别人一样的眼光看他。她太害怕了，害怕到许洵仁察觉到了一点她因为那件事而发生的变化都会觉得坐立不安。

为什么，明明自己和妈妈是两个人，甚至妈妈从来都不曾教导过自己，对自己几乎不闻不问，大家还是会因为自己是她生出来的，而认为自己是和她一样的，甚至就连姐姐都劝自己，不能怨恨，不能直呼妈妈的名字，告诉自己妈妈对自己有生育之恩，可是就因为这样，妈妈做什么都是对的吗？那爸爸呢？爸爸又有什么错。

顾诗言紧咬着下唇，手紧紧的抓住碗和筷子，指骨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时，她听到黄奶奶似乎问了她一句为什么现在这么喜欢吃酸的，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许久，她才用飘忽，苍白无力且疲惫的语气回了一句：“吃习惯了。”

“吃习惯了？看来囡囡去的应该是S市了，那奶奶以后做菜多放点醋。”黄奶奶没有发现不对劲，依旧是笑眯眯的。

“好。”顾诗言艰难的应了一句，喉咙仿佛有什么东西梗住一般，那个男人就是S市的。

坐顾诗言对面的许洵仁恰好抬头看到了顾诗言的神情，紧紧的皱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