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礼物(3)（2 / 2）

白渺渺有点食不知味，可想到这几道菜是他第一次在她的家里为她做得，她难免认真了起来。

宋清河其实身体好的时候，不只一次替她做过饭，有时候家里的晚饭都是他来动手做得，白渺渺一下子感觉自己亏欠了他很多，在她不懂事的半年里，每次都要挑他的刺，甚至一口都不会碰他做得食物。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她大概至今都不知道，他经常地早出晚归，只是想尽全力守住她的家。

一顿饭，宋清河吃得很少，只是象征性地吃完了米饭和几片青菜，轮到收拾餐桌的时候，他似乎想去把这些碗洗了，却被白渺渺拦住，她在他身前低下了头，甜美地笑了下，“请宋先生帮我把围裙系上。”

宋清河看着她的举动笑了，他坐在饭桌旁动手将搁在椅背上的围裙套上了她细白的脖颈上，“转身。”

白渺渺在他眼睛注视下转了过去，感觉到有一双手在她的腰后快速地打着蝴蝶结，“好了，需要我帮忙吗？”他仍旧不太放心她献殷勤的举动，毕竟他印象里她闯祸的次数远胜于她现在懂事的次数。

“放心，交给我吧！”白渺渺拍拍胸脯表示道。

宋清河没有再阻拦下去，由着她端着两个人的碗去厨房洗了起来，他慢慢站起身扶着门框在她身后看着她，最终闲不住走到了她身边，白渺渺看着他的手要沾冷水，不免摇头道，“是冷水，不要碰。”

“那我负责擦碗。”他低头笑了下，已经拿过抹布接过她洗净的碗仔细地擦拭，然后塞进下方的碗架里。

白渺渺不知不觉地红了脸，她试着开口，“宋清河……”

白渺渺永远都改不回对他的称呼，宋清河纠正了几次，也就由着她这么叫了，只是在外人面前，希望她能礼貌地叫他“宋叔叔”。

他此时听见她说，便转过目光看着她，白渺渺娇羞地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老夫老妻呀……”

“没有。”他面色如常地说了句，而后动作慢了半拍，不自觉地笑了，“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觉得？”

宋清河将最后一个碗搁进柜子里关上，白渺渺也脱下了围裙坚持道，“我就觉得我们像，像熟悉了很久很久一样，像我爸我妈一样……”恩爱……

她内心的小算盘没敢让她说出最后两个字，两个人吃完饭后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簇灯光打在两人的身上，白渺渺盘腿将脑袋靠在宋清河的肩膀上，望着眼前的客厅说道，“那时候，他们两个每次晚上吃完饭，妈妈总是要拉着爸爸陪她跳一支舞，我爸嘴上说不愿意，可动作永远比嘴巴来得实诚……”

白渺渺眼底泛起一丝水汽，听到宋清河坐在她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没能替你守住他们……”

白渺渺用一双泪目看他，她心疼地握住了他始终无法捂热的手，“宋清河，没关系，已经没关系了……”

她蹭了蹭他的肩头，他为这件事已经做出了许多，正是像陆铭瑄说得，如果活下来的是别人，未必会搭理她白渺渺的死活，可偏偏，上天将最好的宋清河给了她……

白渺渺缓缓坐起，忽而看向电视机顶上的录音机，她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脚上穿着那只一路跑来脏兮兮的棉拖，宋清河凝望着她快速地跑到电视机前熟练地按了一下按钮，一首不甚熟悉地音乐缓缓地在室内流淌，白渺渺走了几步在他身前站定歪头一笑，状似掀起了一角裙摆微微笑道，“May I invite you for a dance,Mr Song?”

他低头一笑再抬起目光时，扶着沙发的边缘站起，宋清河说，“With pleasure.”

舒缓的音乐一点一点地环绕在这个小房子里，宋清河牵过她的手陪着她沉浸在那份微小的幸福里，她微微转了个圈靠近他的怀里却再没有其他的动作，那一个晚上，她其实很想很想问他一句：宋清河，可不可以等等她？

等她长大，不要谈恋爱，不要结婚，可不可以从现在试着去喜欢她，等她长大，就嫁给他……

白渺渺看着他的脸，内心里的某种渴望让她想到了某件事，“等我，不准进来。”

她跑向了厨房，从最里层的地砖里打开掏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藏了白信和生前偷偷瞒着母亲刘月私藏的白酒。

今天晚上，白渺渺看向外头灯光下的身影，她一定要告诉他，告诉他，白渺渺喜欢宋清河……

十分钟后，宋清河望向了厨房慢慢走了进来，脚尖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瓶，白渺渺靠倒在橱柜边，两颊泛红似春日河边潋滟桃花，她舔了舔嘴，竟是喝了一整瓶的白酒把自己给彻彻底底地灌醉了。

宋清河似微微一怔，没料到进去是这样的后果。

他看着地面的酒瓶捡起看了看标签，顿时蹙起了眉头，“渺渺……”宋清河轻抚着她的脸颊唤道。

白渺渺顺势地倒向了他的胸膛，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又闭上了眼。

宋清河微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将人用力抱起背了起来，云深小区的楼道没有灯也没有电梯，宋清河几乎是一边背着她，一边扶着扶手往下走。

漆黑的不见五指的楼梯上，抬头可见窗户里洒进的熹微月光，隐约可见几节照亮的台阶，白渺渺在他不算宽厚却很踏实的脊背上喊道：“宋清河……”

宋清河背着她被那一喊以为她要有什么大动作连忙收回了落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护住了她，白渺渺在他的背上傻乎乎地笑了笑，“宋清河，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不要喜欢别人……”

他浑身一震，就这样背着她站在楼道里停了一会，他感觉到她酒醉中哭了起来，眼泪沾湿了他的后背衬衫，他听到她说，“不要喜欢别人，因为渺渺喜欢你，宋清河……”

宋清河听着，无法背过头去看她的状况，只知道她说完哭得越发厉害了，宋清河安静了那么一会微微笑了起来，黑暗中似乎有极其低柔地声音回了一个字，“好。”

他不喜欢别人，他等她长大……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那一晚之后的决裂会来得那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