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凶手就死（三）（2 / 2）

白小姬忿忿不满的撅嘴，小声道：“公子为何对她这么好？当初说最讨厌她的明明也是公子。”

莫乔干巴巴笑笑，理直气壮：“我这不失忆了。看谁温声好气的都像好人。”

白小姬：“...”

三人结伴，却都不约而同跟着莫乔，莫乔则是跟着他走。

“那生魂还尚未出窍，应当是重伤，将死未死。”他道，“你看周围，无论是青衣鬼还是妖兽，都在朝那个方位聚集。”

他一说，莫乔才注意到四周的风吹草动都隐隐不对劲，没道理无风而草木俱动。但他实在不像是为了救人而去，于是她怀疑道：“你是要和小鬼抢生魂？”

他坦然道：“嗯。”

“那为何带上我们？”

他淡声反问：“我不曾叫你们跟上。”

莫乔：“...”

她真的要翻脸了。

她冷漠一笑：“那您老慢走，咱们就此别过。”

他淡淡看她一眼，丝毫不受威胁的飘在前头，步履潇洒悠然。莫乔板脸，掉头就要走，就听白遥道一声：“有血腥味。”随后飘然跑至前头。

莫乔：“...”

什么狗鼻子那么灵？

说好了同行，莫乔自然不会反悔，于是两人跟了上去。

果不出意料之外，他所说的生魂和白遥所说的血腥味，都来自同一个人。一个分外俊美的少年，红衣黑发，眉目俊朗似仙人一般。尽管鲜血浸染红衣，唇角鲜血淋淋，就那样垂首靠坐在树干上，细瘦冷白的手掌垂在身前。远远望过去，不似受伤，更似是倚树歇脚而已，姿态慵懒。

白遥二话不说，上前探他鼻息，半晌道：“还有气息，但是十分微弱，应当是受了极重的伤。”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小囊袋，倒一颗药丸，填入他口中，她再探鼻息，松气道：“勉强救回了一命。”

他就盘腿坐在那棵树枝头上，冷冷盯着那将出未出的生魂一下安稳的溜回体内，眼神阴郁，面色不善。莫乔则幸灾乐祸的抿嘴笑，到嘴的肉眨眼就飞了，活该。

他显然也睨见她幸灾乐祸的嘴脸，右掌一伸，鬼火现。莫乔只觉体内一凉，狠狠打个战栗，这烈日炎炎的，她却如至冰窖，用趾头想都知道，是他搞的鬼。

莫乔磨牙切齿的瞪他。小心眼的变态鬼！

“我杀不了你，不代表不能让你吃苦头。”他冷冷道。

莫乔恍然大悟哦一声：“原来你杀不了我？”

他：“...”

莫乔莞尔：“献给百鬼做死祭？”

他：“...”

莫乔展颜：“挫骨扬灰？”

他：“...”

白小姬拉拉她袖子：“公子在同什么鬼说话呢？是那只长相丑陋的老鬼么？”

莫乔将描述一一给他入座，颔首道：“我之前就和你讲过么？”

“嗯。公子几天前就和我说这只老鬼一直缠着你，要你帮他找凶手什么的。公子没问他是谁么？兴许我也能帮上公子忙呢。”

莫乔笑笑：“就是一只长相丑陋的老鬼而已，不必理会他。”

白小姬闻言失落的强笑道：“以往公子什么都会同我讲，如今失忆了和我反倒生疏了，简直都不像公子的性格了呢。”

“那我以前什么性格？”莫乔随意问道。

“以前？”她一提到以往就双眼飘忽，仿佛在回忆，旋即又坚强道，“我知道公子是因为失忆了才同我生疏的，没事的，等以后公子恢复记忆就好了。”

白小姬激动似的拉住她的手，一脸雀跃，全然没有方才的失落，是个很积极乐观的女孩子。莫乔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又自然的抽离开，道：“虽然我失去记忆，但我相信小姬是对我最好的人。”

她嬉笑：“公子果然还是公子，以前你也老爱说这话。”

“他中蛊了。”白遥忽道，察看他脉象和身体各处，对着他手肘中的一点猩红狐疑道：“这种蛊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什么蛊？”莫乔弯身看。近看，更觉得少年的五官绝美，柔和却不阴柔，略带凛人的冷峻，此时阖着眼，静谧而安详。这么仔细打量着，那双细长微挑的眼眸就慢慢撩起来，与她对上眼，阴戾而又冷麻。

莫乔蹲着，愣一下，差点儿一屁股蹲儿倒坐地上，但好歹稳住了，还能平静问道：“你是谁？”

他垂下眼睑，再掀眼，冷戾悄然褪去，一片澈然。他将几人扫入眼底，温笑道：“是你们救了我么？”

他的声音有一丝莫名惑人的沙哑和低沉，他垂首拉下被白遥挽起的袖子，笑着，眼梢斜挑，随性而慵懒。白遥是个性情寡淡的人，丝毫不受美色诱惑，淡声道：“一颗安魂丸，记得赔我。”

“自然。只是恐怕需要姑娘护送我走出这蛊林才能回报姑娘了。”他扬唇，感受到莫乔直勾勾的注视，又笑道：“在下姓郁，字谅与。两位姑娘叫我谅与即可。”

姓郁？郁央？

如果白遥是女主，以他这扮猪吃老虎的性情和天人之姿，极可能就是男主或男配，而又刚好姓郁，那么十有八九就是男配郁央了。只是为何她靠那么近也没有丝毫感觉，难道系统也将这个毛病关闭了么？那可真是好事。

白遥冷淡的瞥他一眼，颔首道：“我送你出蛊林，安魂丸择日给我也可。”

郁谅与扶树起身，道：“谢过姑娘救命之恩，不知这位小公子怎么称呼？”他看向莫乔。

莫乔尚在忖度他是否就是郁央，就看他一眼望过来，星眸长眉眯眯笑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依旧笑容亲切道：“白田，种田的田。”

郁谅与含笑：“十分别致的名字。”

“郁公子谬赞。”她从善如流的寒暄道。两人相视而笑，气氛和谐。

白小姬早已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似的，小脸娇羞，躲在莫乔身后小声道：“我叫白小姬，妖姬的姬。”

郁谅与笑道：“小姬，亦是好名字。”

白小姬心满意足的偷乐。

“我看几位都衣着朴素，这里是蛊林，上边又是白谷，几位手上又端蛊炉，想来是今年白谷出来试炼的子弟？”他语声轻慢，却又笃定似的猜测道。

莫乔正琢磨难道是距离不够近才会没有产生反应，还在寻思要不要下手试试看，就看他方才倚靠的那棵大树从林荫下暗搓搓探出一只长枝来，幻化成一只人的手掌，直扑毫无知觉郁谅与而去。她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扑倒在地。

本可以轻松躲过的郁公子因身受重伤，猝不及防，因此反倒抱住了怀中的温香软玉。嗯，温香软玉，等等，温香...什么玉？

郁谅与渐渐笑眯眼，慢条斯理的捏了捏她柔软的腰肢，低笑道：“白公子好腰。”

莫乔本要撑坐起来，被他一捏差点没叫出声。握住他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多谢郁公子谬赞。多同女人戏耍，郁公子定然也能练就一把好腰。”

他轻笑道：“不想白公子小小年纪竟阅女无数，若有机会，出林后我们一同去听听曲儿？”

“谢郁公子好意。”莫乔站起来，发现那意欲伤人的青衣妖又安分的收了手，风吹都不敢摇动。不知何时，那老鬼站在她身后，睨着捂伤口坐在地上的郁谅与，问道，“你为何要女扮男装？”

莫乔莞尔：“是个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老鬼：“...”

莫乔看了眼去查看郁谅与伤势的白小姬。只是好像这个小跟班不大愿意告诉她真相啊。无视了郁谅与意味深长的视线，她问道：“你知道化颜丹么？”

他道：“化颜丹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的声音。”

莫乔追问：“那如何恢复？”

“很容易。”他悬浮在半空中，碎裂的红带在掌背轻扫。他垂首，道：“再吃一颗即可。”

莫乔想了想，在浑身上下摸了摸，最后从袖袋中摸出个小囊袋，鼓鼓的一袋子药丸，她一骨碌全倒腾出来，捧手心给他看：“哪一个？”

他看了眼，道：“哪个都不是。”

“都不是？”莫乔皱眉，“难道这药十分稀有？”

白遥在一侧恰好听见，回过身来看，看她对着一棵树仰头喃喃，神色为难，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身后，白小姬也凑过来，看她倒腾出那么多药丸来，好奇问道：“少爷在找什么么？”

莫乔将药丸整回小囊袋，收好。忧心道：“那个老鬼问我要化颜丹，不给就要杀我。”

“鬼要这个做什么？”白小姬横眉竖眼道，“公子，你不要叫一些坏鬼骗了，你现在是失忆了不知道，以往公子可没少被小鬼骗！要是以后鬼还要你给他们做什么，他们要什么，你都别听他们的，鬼是不能杀活人的。公子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就告诉小姬。”

“嗯。”莫乔松气展颜道，“小姬，幸好你在，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遥看她：“你失忆了？”

莫乔颔首。她看了眼敌视她的白小姬，又道：“确实比以往可爱多了。”

莫乔莞尔。

老鬼从半空落地，淡声道：“人比鬼可怕。”

莫乔笑而不语。

就这样，一行人由三人变成了四人。郁谅与身受重伤，无人问他为何在此地，又为何中蛊，意欲何方，他也始终保持缄默。虽能谈笑风生，但彼此疏离。但他一袭红袍，一张过人的相貌实在惹眼。因为他，三人还是决定分开而行。白遥送他出林，而莫乔和白小姬与她就此别过。

两人临走前，郁谅与叫住她，将一块玉佩给她，含笑道：“白公子可一定要赴约。”

莫乔接过玉佩，一摸质地，就知是上乘的精品，价值不菲。玉佩上，还雕刻着繁杂的图案，一只鹰，却又似鹰非鹰，身形怪异，颇为眼熟。

在哪里见过呢？

莫乔努力回想，但皱着脸想了许久，直到被白小姬叫回神也没能想起究竟在哪儿见过。心道：果然是鬼见多了，脑子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