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凶手就死(十八)(2 / 2)
旋即,众人一哄而上,直把傻子打得鼻青脸肿。莫乔站在人群外瑟瑟发抖,是气得,这些村夫也太不讲理了。对一个傻子下那么重的手,良心过得去么?
一拳头沾血的村夫见她立在那儿,刚吼一声:“老子...!”头一甩,看清她模样,哽了半晌,嘎声凶狠道:“老子不打女人!”
莫乔:“...”
围观的:“...”
这厢傻子被打得半死不活,连他胖娘也看不下了。教训虽然要给,但再傻也是自己娃,自己能打,别人不行!这一想,当即就抡起她那木棍子,河东狮吼:“你们凭什么打老娘儿子!欺负我儿子是个傻子?!”
一村夫吼回去:“是!”
胖娘哽住,拿棍子的手微微颤抖:“有种连老娘一起打!”
这些个村人早看她一家不爽很久了,见她傻儿子被打,也是幸灾乐祸,没人出来帮衬她一句。胖娘一时才真切体会到人情薄凉,心寒,直接冲进人堆里一棍子伦了那些个村夫。
边打还边喊:“什么狗屎也敢打老娘儿子!”
她虽体格过人,但女不敌男,空有些力气,根本打不过。那些个村夫都是下地上山的,一个个壮如牛。被她抡了一棍,很快就反身要来揍她,正是那个说不打女人的村夫。
莫乔挑起一块石子,猛力一掷,砸中了那村夫的鼻梁。村夫哀叫一声,捂住鼻子,怒道:“谁打老子?”
莫乔二话没说,过来将胖娘推到一侧,夺过她手中的木棍。冲着那村夫,专挑最疼的地方砸。那村夫虽蛮力大,但不灵活,莫乔几下都打在节骨头上,手肘,膝盖,那村夫痛得直嚎,跪倒在地。
“我错了错了...姑奶奶绕我!我不打人了不打人了!”
莫乔手下不停,状似随意的又轻巧的敲击,却让村夫痛不欲生。村夫的嚎声叫围观的人不由鸡皮疙瘩直竖,妇人忙揪了好奇的孩子离开。那群打人的村夫傻愣立了半天,咽口水。
“姑,姑娘...”一个拄拐杖的老人悠悠走出来,“手下留情。”
莫乔对老人还是敬重的,但前提是是非分明。她停了击打,棍子往傻子那一指:“他们可留情了?”
老人语塞,看了傻子一眼,似乎于心不忍,还是叹口气走了。
那群村夫也是没料到这儿还有个不显山露水的狠人,还是个清秀柔弱的女人。但也仗着她是女人,虽惊异于她的手段,但人单力薄,怎么也不可能和他们一群人男人作对。
思及此,一个块头颇大的村夫走出来:“姑娘家家,下手那么重。这是孤村,你一个外来人好本事敢和我们作对?”
一人出声,又有人站出:“要不是你是教唆这傻子捅蜂窝害人,他一个傻子懂得什么?那么歹毒的心思,我们孤村留你不得!”
“就是就是。我早说这不是什么好女人!”
这些村人左一言右一语,讲得十分起劲儿。
莫乔置若罔闻,拖着那棍子往傻子那边走去。那些村夫都不自觉侧身让她过,却见她忽地软了脚,若非棍子撑着,早歪地上去了。然后她神色就变得怪异了。
莫乔此时正身体酥软着,是...靠近攻略对象时才会产生的。
"..."
这个傻子,竟然是郁央!
她仔细回想了先前和他接触时,确实要么隔得远,要么分外亲近,因此那微弱的感受才会被她忽略。但她敢保证,这个人不是郁央。至少身体不是郁央,如此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怨气化灵。
但他为何会变成一个傻子?看样子也不认识她。难道是怨气化灵的副作用么?但多想无益,如果这傻子就是郁央,她更不可能丢下不管了。
她蹲身察看他的伤势,发现确实伤得厉害,头破血流不说,本就黑煤炭似的脸更是面目全非了。
她叹口气,这思忖怎么搬动这么大个人。就险些被人压倒下,凶悍大声:“统统给老娘闭上狗嘴!这是老娘新买的媳妇儿,说她外来人?老娘祖宗十八代都活在这里,死在这里,算个劳什子外来的?老娘说她是我媳妇,她就是!”
是胖娘。她搭着她的肩头,虽嗓门极大,又凶悍。但扭头又对她大咧道:“别听这群狗蛋胡扯,随我回家去。走!”
说着,她弯腰捞起傻子,虽然吃力,但勉强能拖走。
身后那群闲言碎语的村人见状先是无语,然后是唾弃,一个挨一个骂。但人都说了是买的媳妇。这村里的老规矩就这样,说了媳妇就是媳妇,管你媳妇咋来的,反正在你家就是你家的人了。
现在连人媳妇都反驳,他们也不能强说你胡扯吧!该郁闷还是得郁闷着。不过这回没打爽,下回遇着机会了,铁定要往死里打。
这时,有人忿忿道了声:“一家两只母老虎,护着一只傻老鼠。”
“...”
也是,谁敢惹?
这边,莫乔真和胖娘跟了回家。一路上,似乎话多得胖娘反常的一言不发,驮着她傻儿子慢慢走。莫乔要给她帮衬两下,她都不让。
沿街,听闻了嘴快的传的八卦,都有意无意朝几人看来。窃笑不止。
莫乔道:“给他找个大夫吧。”
胖娘默了半天,答非所问:“我这傻儿子叫小李。”
莫乔听说过农村人都爱起贱名,为了避免招阎王关照,更好养活些。只是...这名字也太随便了吧。再生个叫飞刀么?
“我刚刚说的那些个媳妇啥的,你别放心上。”她又道,“你要想走就走,不想走就住我家也成,现在得罪了那些老狗屎,你迟早会被揍得六亲不认!”
“...”
欣赏你的实诚。
“我不走了。”莫乔见她露出惊讶的表情,挤出一个亲切的笑来:“以后你就是我娘了。”
胖娘呆若木鸡,一个失手,将身负重伤的傻儿子摔倒在泥坑里。
莫乔:“...”
“你,你玩儿真的?”胖娘难以置信,“老...我,我他娘随口一说,没逼良为娼啊!”
“...”
突然不是很想留下来了。
但她很顽强很倔强:“都是因为我害你儿子被人打成这样...”
“但他是傻子啊!”胖娘急了,“他不仅是傻,还丑,也不撒泡尿瞧瞧什么德行,敢肖想女人!”她将泥坑里傻儿子的捧给她看,一副‘你别不信’的模样。
“...”你倒是把你儿子从泥坑拖出来啊喂!
莫乔微笑,咬牙,“我不介意。”
胖娘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等心地纯良的活菩萨,当即泪水就淌下来了,颤颤巍巍的拍着儿子的脸:“儿啊,娘终于,终于遇到一个不嫌弃你的女人了!咱李家不用绝后了啊!”
莫乔十分担忧郁央撑不过太阳下山,好不容易怨气化灵,怎么能死得那么憋屈和耻辱。于是好心的拍拍胖娘的肩头,语重心长:“娘,以后有我在。咱们先送小李子回家看大夫成么?”
胖娘忙不迭点头:“走,走!”
莫乔总以为罗家算是顶破落了,但是到了李家才知道罗家也算是这村里的中等户了。好歹有墙有瓦,有缸有炕。
但李家可好了,一间破碎又狭窄的石头房,屋顶还是茅草盖的,一扇松垮的木头门。屋内更是家徒四壁,家具没几样,没炕没缸。
莫乔终于有点明白胖娘为何会喜极而泣了。人家地主家的傻儿子能靠家产买女人,这可好,又傻又穷,能娶到女人才怪了。
不过郁央既然能怨气化灵,这也说明了原身小李已经死了。难道郁央是被同化了,才会也变成傻子?
“你随便坐啊。我去找大夫来。”胖娘没有别人家的拘谨或殷切,性格泼辣也爽快,如今看架势对她是很喜欢了,虽没嘘寒问暖的,但偶尔道出几句话也是在关切她。
她随意拖了小李子在石头床上躺着,就匆匆赶出去叫大夫了。
莫乔对着郁央如今这份尊容,实在是一言难尽。左右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家,才在一个木盆里找到清水,又拿了块勉强干净的布绞了绞,打算给他擦把脸。
那块布在他脸上随意擦了一把,就黑如煤炭。她绞干净,又来回擦了好几遍,直至那盆清水全然漆黑了,才能看清他的容貌。
虽鼻青脸肿的,但也能看出他的眉眼清俊,很消瘦,且白得病态,与他那胖娘一点儿都不像。
他的头发已经是黏成泥块了。
莫乔想了想,在屋内翻找良久,才找出一把生锈的剪刀来。咔嚓几下,毫不留情的剪下了大把头发。但是钝刀到底剪不整齐,最后还是剪了个狗啃似的短发。但没了那蓬松杂乱的头发,看起来清爽干净了不少。
整好了头,莫乔又犯愁了。看这家里干净的,估计是没有他能换穿的衣物了。还是等胖娘回来再问问吧。
过了会儿,胖娘带着大夫从外头进来。好巧不巧,那大夫正是给罗家生娃的大夫。那发须发白的老大夫显然还记得她,但也没多嘴。直和她点个头,就进去给人看伤了。
胖娘走近榻边一看,哎呦一声,吓到似的退两步,拍胸脯:“这我那傻儿子啊?”
莫乔:“...”
亲娘无疑了。
胖娘仔细瞅了两眼,才确认这是自家儿子,又唉声感慨道:“瞧这眼珠子,这眉毛,这嘴,当真和他那早死的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
大夫淡淡来一句:“可就别真眼说瞎话了,老李那磕碜的样子,小孩见到都要啼哭三天。”
莫乔假装没听见。
胖娘不乐意了:“那群不长眼的哪里懂我家老李...我家老李不就是眼小点…嘴大电,鼻子大点…头大点…聪明!”
大夫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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