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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算到那沈复临定不会饶我性命，提前留了一尾给董疏仙，只盼事后，他能借此尾将我复活。谁曾想，他在得知我化魂后，竟急不可待地把我的后尾交与玄妙观的牛鼻子给烧毁了！”

苏香减说到恨处，双眼猩红，咬牙切齿：“郎心如铁！我待他一片真挚，想不到他竟以怨报直！若不是看他还有些利用价值，我早把他生吞活剥了！”

青青有些愣住，还偷笑道：“董公子……董公子他居然这么狠的么？”

苏香减不明青青所指，仍幽幽道：“我读你们世间的书，每一本都说，妖兽本无情，须得来人间历练一番，体会何谓情与爱，方可修成正果。又说，天地万灵，惟有人之灵最高贵，学会做人，比修道成仙更为重要。如今遭此一难，我才明白，其实全都是狗屁！倒是那句古话说得好，尽信。你们人写的东西，也并不是全都值得相信的。若是人之灵真的那么高贵，为何你们最重视的情与爱，又全都是因皮囊而生？呵，其实在我杀那些姑娘之前，我都会给她们一个机会，只要她们放弃与董疏仙的婚约，我便还赠她们千金。怎敢料，我太失望了，最后她们的每一个人，都在见过董疏仙后就违背了约定！为的什么，还不就是看中了那董疏仙的臭皮囊！”

青青好奇道：“她们……全都宁愿舍弃千金，也要嫁董公子？”

苏香减答：“除了一个方姑娘，她本就厌恶被家人安排婚事，我便成全了她，助她假死以逃走，叫她可以去寻求自己真正想要的福分。”

青青这才嘲笑道：“这么说，还是有不被董公子的美色所迷的女子嘛。可是，苏姑娘，你不也是因为董公子的皮囊，才选中他的么？”

苏香减瞬间翻脸道：“你管我为了什么选他！何况，你们人的灵体，有什么值得我爱的么？夏姑娘，我知道你正在为择夫婿的事发愁呢，我这也是做个顺水人情。只要你能做到我方才说的那些，董疏仙，你大可以完完整整地带回去。待我大仇得报，我也要回太湖继续修炼，绝不会再踏足人世了的。”

青青本来还想再讥讽苏香减几句，眼角却瞥到谢必安在对自己使眼色，便道：“好、好吧。我答应你。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带着这位公子，一齐上山。”

这一个夜，天很黑，很黑。没有朗月，更无灿星。

有的，只是阵阵袭来的刺骨寒风。

谢必安锁着青青，不消几步路的力气，就腾着寒风跃至山腰。

山腰处，正是虞山最著名的千年古寺维摩寺。

寺外是青山重岩，松影参差，寺内是苍藓盈阶，花木凋零。好一处深山幽景，无怪乎相传当年姜太公就是隐居于此。

几练飞瀑直捣深潭，激起烟霞茫茫，广漠无垠，更令远处高台楼宇若隐若现，如临瑶池，如入仙宫。

“从这往上，只能靠步行了。”谢必安卸下了锁链。

青青拍拍身上的枝叶，问道：“为什么啊？”

谢必安答：“从维摩寺到山顶，都是一片结界。不然你以为苏香减为什么不自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