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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姑娘，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萧明卿的灵牌为何会与老朽的摆在一起吗？老朽就告诉你吧。”

“赵士忱与萧明卿，都是老朽的结拜兄弟。赵士忱是老朽的大哥，萧明卿是我们的三弟。”

“四十年前，老朽偶然得到了一本《道余录残卷》，因为其中藏录了许多宫廷秘闻，就被指为惑世诬人的妖书。”

“老朽也是因为私藏妖书，才惹来了杀身之祸。于是东躲西藏，在外乡整整流浪了二十年，直到结识了赵兄，赵兄便把老朽藏在虞山的云窦山房。”

“赠你牡丹灯笼的赵娘娘，是赵兄的三女儿，小名怜儿。她本是世宗皇帝的懿妃娘娘，在世宗皇帝驾崩之后，偶得世外高人相助才逃出了皇宫，还与萧三弟定情结缘。萧三弟对赵娘娘可谓是情深意重，丝毫不介意赵娘娘彼时还怀有身孕。”

“为感谢那世外高人的一片恩情，老朽便做主将《道余录残卷》赠与高人。”

“妖书送走之后，老朽却还是没能逃出锦衣卫的追查。那夜，几十个锦衣卫包围了云窦山房，诛杀了赵兄与老朽，以及数百个赵家家人。血流成河，冤鬼嚎鸣，赵家灭门之惨状，老朽至今历历在目……”

“好在，那位世外高人还是救走了赵娘娘和萧三弟，总算没辜负赵兄的一片寄托。可在锦衣卫走后，老朽与赵兄化为野鬼，苦苦等待着高人相救，等啊等，等了整整十年，那位高人才终于归来。”

“高人带走了赵兄，却无法带走老朽，说是因为妖书之邪对老朽的固缚，老朽必须在人间停留满二十年后才能归乡。于是在虞山山顶布下结界，并让老朽等待二十年后，见到赵娘娘的牡丹灯笼时，方得解脱。”

“老朽就这样，在山顶上苦苦等候了二十年……二十年……”

“如今，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老朽与妖书的四十年孽结，终于可以解了……”

郭一皋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魂形也越来越虚薄，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青青，就颤颤巍巍地飘向郭家庄园，然后彻底消失了。

遥望着远方的淡淡遥山，萋萋芳草，青青在赶车回城的路上，不断地回味着郭一皋的那些话。

“赵娘娘……这么说来，赵娘娘就是萧存意的亲娘，她原来竟是世宗皇帝的贵妃？难怪范大人说萧存意的来头很大……赵娘娘嫁给萧伯父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了，那萧存意的亲爹说来并不是萧伯父，而是别人？会是谁呢？”

“那位世外高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他帮了赵家这么多忙，是为了什么呢？赵娘娘死后，还能住到平阳大道上，会不会也和这位世外高人有关？”

“赵娘娘的牡丹灯笼，为什么要给我？难道就因为我和萧存意有夙缘？”

“谢大人似乎和赵娘娘很熟，还附身到了赵娘娘的侄儿赵筠溪身上，嗯，对了，赵筠溪家说是为了避祸才从无锡搬到苏州的，这么一看就串上了，应当是因为妖书一案，赵筠溪的爹爹，也就是赵娘娘的哥哥，才会迫不得已离开无锡。只是不知谢大人会不会也认识那位世外高人……”

“唉，要是谢大人现在还在就好了，还可以听听他的见解。要我一个人去想那么多问题，真的好头痛啊！”

想到了谢必安，又想到了萧存意，青青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说好了永远不再想这个人的，说好了再也不会为这个人伤自己的心了的。

为什么仅仅只是听到了他的身世来历，就又被勾起了深深的眷恋和愁怨？

只是在回城的路上，石阶的彼岸，依然有一钩银月当空，白光泻地，为迷惑的行人照亮了前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