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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香香的这几句话，说得虽不详细，却已把青青炸得脸色发黑。

但见她不由地摇晃了一下身子，左手撑着炕板，怔怔道：“将你逼死？借你身躯？这……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顾香香道泣泪：“柳约有一个年方十四的表妹，他虽爱得不行，却苦于无钱求亲。他小姨宁可将表妹许给别家做妾室，都不愿许给他这个穷鬼。去年立夏，他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我爹爹，便卖力地在我爹爹面前巴结讨好，让我爹爹以为他当真是个有为却无门的才俊，他还对我几番下套，害我最后不得不与他定了亲。”

青青道：“这么说，你并不喜欢他？”

顾香香道：“我素日最嫌恶的就是巴结奉承之辈，他身为一个读书人，阿谀之态竟更甚奴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可爹爹之意，我万不敢不从，只得勉强应允。本想着成亲后，或许可以规劝他有所改变。想不到，他比我所设想的更为阴狠。”

青青沉吟道：“话说起来，顾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他对他表妹有意的？”

顾香香道：“我本就不喜欢他，一直想找出个由头，让我爹爹也嫌恶他，好断了婚事，便派了几个人去打听他的底细。一打听，就知道他曾几次三番地求娶过他那小表妹。有一次，他给他那小表妹鸿雁传书，说什么等他娶了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定迎表妹入室做妾，与她共享。我得了信后，直接摔他脸上，警告他想都不要想，既入赘我家，这辈子都别想有二房三房的。”

青青道：“顾小姐也着实是个直肠子了。”

顾香香不禁又哭了起来：“如今我落到了这般田地，才想明白，当初是我太低估了他。定是因我当时驳了他纳妾的念头，他才想出这等荒唐的主意，让他的小表妹与我换了魂。”

青青道：“究竟这换魂一事，是怎么做到的？”

顾香香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便要从大婚之日说起了。那日，听闻街上有个女子当众拦了他的马车，说是对他旧情难舍。因场面闹得太大，便有一个道人好心劝阻，还送了他一面小镜子。对对对，就是这样的镜子，也是刻了鉴灵镜三字。”

青青思忖片刻，收回了顾香香手中的鉴灵镜，道：“然后呢？”

顾香香继续道：“新婚当夜，我因恼他情牵多女，不愿与他圆房，便把他踢了出去。不想当夜就有嬷嬷回报我，说他在书房睡觉时，不断地发出奇怪的喘息声。”

青青脸上顿时浮出复杂的神情：“奇怪的……喘息声？”

顾香香道：“我开始只当他是思春罢了。不想在我与他圆房之后，他反而愈加诡异，夜里都不愿与我亲近，只守着那面小镜子自娱自乐。”

青青警惕道：“顾小姐可知晓这背后缘由？”

顾香香冷笑道：“我自是清楚，我清楚得很。有一次，我假装睡着，摸黑里偷窥起来，才知道他是在那镜中与他表妹颠鸾倒凤，好不快哉！”

青青道：“顾小姐，其实这鉴灵镜还有一个胞儿，叫通灵镜。通灵镜的彼方，是一位刘家的姑娘，她垂爱柳相公多时，当日拦马之人，便是她。也是她，进入这通灵镜，化成表妹的模样，与柳相公厮混的。”

顾香香惊道：“刘家姑娘……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青青忙道：“说来巧也不巧，我们苏州城虽大，能管这生死门的，却只我一人。刘家姑娘为了进入通灵镜觅爱，险些也送了性命。她的魂魄被柳相公关在了镜中，是我施法救她出来的。”

顾香香顿了许久，方道：“是你救了她……唉，若我早结识你，兴许我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罢……这刘家姑娘，当真幸运啊。”

青青道：“如今，通贯你与刘家姑娘命案的，恐怕除了那个送镜子的道人和柳相公之外，也只有我了。送镜子的道人不知为何进了官府自首。所以，或许也只有我能救下顾小姐你了。”

顾香香泣道：“来不及了，我已中了柳约的圈套。现在躺在我身子里的，已是他那小表妹的魂儿了。”

青青道：“我之前救下刘家姑娘时，还以为小表妹已经殒命了。可是不知，背后竟还有更多我猜不透的因果。顾小姐，你再多说说，你究竟是怎么被她串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