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今天没什么事就来早点。”郭泽琛把菜牌推到尹梓轩面前，“你请客你来点餐吧。”

尹梓轩挑起眉，他本来就没想着请郭泽琛吃饭，现在被摆上台面说，倒显得他原本多小气似的。他毫不犹豫地掀开菜牌，叫了服务员，一口气点了惯常爱吃的菜式。

“我点完了，不过怕是不合你大少爷刁钻的口味。”他假惺惺地笑道。

郭泽琛反倒不在意：“如果你去部队待几天，就不会这么说了。”

过了会儿，菜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吵闹的气氛似乎消减了尹梓轩的不知所措。他每与郭泽琛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莫名紧张，只能靠东扯西扯来转移话题。这样似乎便能让他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的失态。

尹梓轩发现郭泽琛有个很好的习惯，只要与人聊天，他就会专注地看着你，仿佛每个字他都在认真地聆听。尹梓轩不知道这是不是作为商人的职业习惯，他只听见自己快要溢出来的心跳声。

这顿饭很快就结束，或者是尹梓轩的有意为之，又或者是郭泽琛意外的迁就。他们离开了喧哗的菜馆，走进安静的树荫下。尹梓轩瞅了眼郭泽琛，困惑于郭泽琛为何与他同路。他分明记得，他们家的方向刚好相反。

“其实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突然，郭泽琛问道。

尹梓轩愣了愣，把手缩进裤袋。

“都说了，我妈吩咐的。”他抿抿唇，补充道，“之前你帮了我外婆，按理说，我也应该谢谢你。”

他说得很快，好几个音几乎连在一起。

郭泽琛的轻笑低低缓缓的，尹梓轩不是没听过他的笑声，却从未如此感到紧张。鼻端突然感到瘙痒，他伸手去拂，灯光照耀下发现是木棉树的棉絮，像是小小的萤火虫。

“你还和小时候那样。”

“嗯？”

“那么老实，容易被人欺负。”

尹梓轩难得厚脸皮地驳回去：“所以遭人疼嘛——小时候你不还花了不少零花钱给我买玩具？”

“少不更事啊……凯怡那丫头回头还闹，说我偏心。”郭泽琛自然而然地接了话头。

尹梓轩张了张嘴，半晌扭过脸，遮盖抑不住的笑容。他以为只有自己记得，却从未料到郭泽琛原来和他一样。

初次重逢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提起过去，因为那些对于已经成年的他们来说，已经显得模糊和遥远。可现在两人走在静谧的人行道上，脸上是棉絮拂过的柔软，情不自禁就推开过去的门。人活得越久，就渐渐地发现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即便简单，却是最珍贵，不轻易拿出来品尝。

“行，我走了。”郭泽琛看了眼手表，说道，“我还得回趟公司，今晚谢你了。”

尹梓轩漫不经心地掂了掂钥匙，不知不觉间，郭泽琛送他到了家楼下。

“不客气，反正也只有这么一次。”他为了掩饰多余的情绪，不禁嘴贱地道。

“等你哪天学会赚钱再说吧。”郭泽琛倒不和他抬腔，随意地挥手便朝反方向走。

尹梓轩杵在原地没动，良久他掏出钥匙去开大门。手搭在门把上，用力地往外拉，左腿向前迈开半步却停住了。

他扭过头，目光所及是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