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醉了？”

忽然，温热的呼吸轻拂他的耳鬓，携着浓郁的酒香。他不明白郭泽琛为什么要靠这么近，却也不敢对上对方的眼，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没有……”尹梓轩垂下眼睑，手掌撑着沙发准备起身，“我要走了，外婆会担心。”

“赌什么气。”郭泽琛说。

尹梓轩不明白他的意思，迷茫地歪着头。许是他现在迷糊的样子让郭泽琛觉得有趣，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小朋友要回去了，我们先走，下次有空再喝。”郭泽琛拉着尹梓轩的胳膊起来，朝周元道。

刘旻煦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郭泽琛的衣角：“郭泽琛，你……”他嘴唇开开合合，欲言又止地凝视着郭泽琛。

郭泽琛安静地看着他，半晌，轻轻地拉下抓着衣角的手。

“我明白……我送你们出去吧。”刘旻煦把手背到背后，牵了牵嘴角。

“不用，我叫了司机。”郭泽琛没再看他，拽着尹梓轩的手臂穿梭于桌椅之间。

尹梓轩最后回头，远远地见刘旻煦还背对着他们站在原地，黯淡的灰色笼罩着他，一如最初的模糊不清。

出了酒吧门口，晚间的风刮过尹梓轩的眼角，散去些许睡意。所有的喧闹被留在背后，唯有霓虹灯在眼前明明灭灭。郭泽琛还拉着他的手腕，他挣脱不出来，只好被动地跟着郭泽琛往前走。

“你真那么不愿意回家，不如回去好了。那里还有人等你。”

尹梓轩站着不动，他是真的觉得累了。沿着人行道，郭泽琛带着他走了很久很久，却不知将走向哪里。

郭泽琛用力地拽了下他的手臂，或者也没用多少力气，因为他本就使不上劲儿。尹梓轩踉跄了两步，在撞上郭泽琛的同时闭上了眼，轻飘飘的笑声拂过脸庞。

“别发酒疯。”尹梓轩冷声道。

郭泽琛的手臂虚虚地环住他的腰，退也不是，就站着不动也不是。

郭泽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霓虹灯的光圈一波一波地在他眼底流连，尹梓轩仿佛听见自己心脏骤然停顿的瞬间。他想逃，所以开始胡乱地挣动。

郭泽琛抓着尹梓轩的手突然一松，尹梓轩几乎立刻向后退开，但没走两步，又被郭泽琛拉了回来。如此反复，尹梓轩消耗了所有耐性，脾气来了就蹲在地面上，如何拽都不愿从膝盖里抬起脸。

“尹梓轩，你总是话说一半不说一半，特别烦。”郭泽琛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尤其响亮。

尹梓轩没哼声，郭泽琛弯下腰把尹梓轩抱着膝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尹梓轩用力地甩开郭泽琛的手，刚露出眼睛就立刻移开视线。

“哎，你别哭啊。”郭泽琛叹了口气，拇指摩挲尹梓轩的眼角，“真像受多大委屈似的。”

尹梓轩抿抿唇，知晓自己现在有多丢人，可脑子糊里糊涂的，整个人都变得极其笨拙。他隐约察觉到，有些事悄然地脱离了他的控制。

“我是同性恋，你别动手动脚。”他硬邦邦地说。

郭泽琛在他脸上流连的手指慢慢往下，点在脸蛋上。尹梓轩的脸还有些婴儿肥，一举一动倒是挺老成，但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就特别孩子气。怎么看，都像还没长大，也无怪乎家人特别护着他。

“我没失忆。”郭泽琛说，“刘旻煦是个挺不错的人，你觉得呢？”

尹梓轩想起刘旻煦凝视着郭泽琛的眼神，心底再次涌出苦闷的感觉。

“你是想问我意见吗？挺不错的，他很喜欢你，你可以考虑一下。你别拖着人，那太渣了，和你前女友一个德行……”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睁睁地看着郭泽琛贴上来的脸。唇上是陌生的柔软，夹杂清冷的酒香。

“别装傻，尹梓轩。你难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跟我说那些话吗？”郭泽琛诱惑似地伸出舌尖，舔湿尹梓轩的下唇。很快，他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尹梓轩。

尹梓轩没说话，路灯下，他和郭泽琛的影子连在了一起。

郭泽琛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看了看伸过来的手臂，然后反手抓住借着力道站了起来。蹲久了，视线里铺满圈圈色斑，郭泽琛扶住了他。

“我们不是一路人。”良久，尹梓轩抵着郭泽琛的肩膀，小声地说。

郭泽琛笑了：“也对，你心眼小又倔，嘴也贱。你之前还说，我自大、有钱还成功，天差地远，不是吗？起初我真的不想再见你第二次。”

尹梓轩叹了口气，原以为掀开过去便不再存在，却不料这人还记得。

“尹梓轩。”郭泽琛说，“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阻止不了，不是吗？”

不是没试过远离，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情由忆起，当那他走进自己的世界里的那刻起，不经意间满心都是他。

尹梓轩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缓慢地环住郭泽琛的肩膀。

“我在你眼前表现得很明显？”他沙哑地问。

郭泽琛说：“除却你前段日子的沉不住气，一直都藏得很好。只是你不知道，我一直看着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