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过去许多年，童年印象早就变得模糊，可郭凯怡仍依稀记得当时哥哥的神情。

“你是我妹妹，永远都是。但尹梓轩不一样，我想让他开心。”

郭凯怡细数这么多年来，再也没见过郭泽琛像当年那般的笑容。静静笑开的眼睛里，极尽了所有的天真浪漫，是属于十二岁少年郎最纯洁的真情。

也是那次之后，郭凯怡渐渐改变了对尹梓轩的偏见。他是哥哥喜欢的人，她想到，我想让哥哥开心。

后来他们家赚了第一桶金，生活变得越来越好，令人越来越羡慕。可这份繁华之后，是逐渐分崩离析的家庭。父亲因贩毒进牢；父母离婚；母亲决定带他们回重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当初离开广州的前一天，母亲带着他们去探望尹梓轩的外婆。那个时候，尹梓轩已经被父母接回去城中心了，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回来。母亲和外婆聊了很久，他们感情很亲，便如同亲母女。郭凯怡插不上话，时不时走神。而她发现，哥哥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阳台，又或许是更远的地方。

尹梓轩回来就好了——当时郭凯怡惋惜地想。

郭泽琛推开门，卧室的冰冷和走廊的闷热形成鲜明的对比。本该紧闭的窗帘被拉开，清冷的月光倾泻下来，把空气里的尘埃照得透亮。

尹梓轩裹着被子，侧过脸定定地望过来。

“睡不着？”郭泽琛走上前，把人虚虚地揽进怀里。

尹梓轩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想把窗帘拉上却被郭泽琛阻止。他小小地挣扎，当郭泽琛的手指穿进他的指缝间，他突然恢复安静。

须臾，尹梓轩说：“凯怡回来了？”

“嗯。”

“她知道了？”

郭泽琛没立刻回答，唇点了点尹梓轩的耳垂，他现在才注意到耳垂上有个不明显的洞。

“嗯，她自己猜的。”过了很久，他才回答。

血缘是人与人之间最奇妙的羁绊，郭凯怡了解他，一如他了解郭凯怡。所以从一开始，郭泽琛就没想过能瞒住自己的妹妹。郭凯怡始终支持最亲近的哥哥，不惊讶也不反对，只是觉得担忧和困惑。

在回卧室之前，郭凯怡对郭泽琛说，尹梓轩不是那个愿意等他的人。尹梓轩和他一样，都是习惯踽踽独行的人。

郭泽琛莞尔道，我不在意。总归有些事情，即便知道结局，但仍希望最后出现歧路。尹梓轩会为了他而变，他这么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