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 / 2）

李熙静了片刻说：“你这几年好吗？”

尹梓轩拿着勺子一圈又一圈地搅浑表面的奶泡，白色融进棕色里变得越来越浑浊。他不知道什么才算得上“好”，为了未来奔波地走下来，浑浑噩噩地经历过几次不大不小的挫折——可人生嘛，不就是这样吗？

“挺好的。”他最后给自己的生活下了简单的定义。

“是吗？”李熙由衷地笑了，“那就好……”

“李熙，我不懂你。”尹梓轩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感到了荒谬，忍不住打断对方的话，“我如果说过得不好，你难道会感到愧疚吗？”

李熙愣愣地望着他，店里昏黄的灯光显得他脸色越发苍白。这时候的他们，都变成双方最陌生的模样。

尹梓轩放下匙子，用力地抹了把脸。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手是颤抖的，可他不愿李熙看出来。

“李熙，我以前幻想过将来，那里面有你。”他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雨势渐渐变大，冲淡了整个世界，“我原本以为你和我也一样的，你允许我走近一步，最后也是你推开了我。走得远远的，去了我找不到的地方。”

李熙张了张嘴，尹梓轩等了半晌却未听见回应。这时候，裤袋的手机响了声，他拿出来看了眼，发现是郭泽琛发过来的信息，说带了点心回家，让他早点回去。

尹梓轩盯着短信的内容，突然觉得释然了，他不怪李熙，从来都不怪。

“我现在有喜欢的男人了。”他莞尔道。

李熙看着尹梓轩嘴角淡淡的笑意，复杂地说：“你们……”

“我知道，你说过的话我没忘。”尹梓轩说，“可是什么才是正常？什么才是不正常？如果可以，我也想和大家一样……我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有多难，或许下一刻就会分道扬镳。”

“李熙，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真的很难受。”

尹梓轩的伞根本挡不住倾盆大雨，郭泽琛本来要去接他，他不想郭泽琛跑来跑去也就拒绝了。待他回到公寓，全身都差不多湿透。郭泽琛老早就帮他找好了换洗的衣服，他实在厌恶身上黏湿的感觉，管不上道谢就冒冒失失地去洗澡。

“一会儿还回去？”郭泽琛在帮尹梓轩吹头的时候问。

尹梓轩瞅了眼挂钟，傍晚六点，最迟也要九点回家。现在还是寒假时候，晚上若不回家实在说不过去。

他伸手夺了吹风机，关上丢到一边，再探进郭泽琛的上衣里揽住腰。他睁着眼安静了片刻，终究没忍住，拉下人的胳膊就吻了上去。郭泽琛也洗过了澡，身上弥漫淡淡的清香，闻着很舒服。

他们吻得很慢，也很温柔，好像只是为了感受彼此的体温。明明两人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可这时候却像极最青涩的年纪。

“开学我就过来，你赶都不走。”尹梓轩咬了下郭泽琛的下唇，颇无赖地说。

郭泽琛捏了捏他的后颈，嗤了声：“哪敢赶你？万一你又蹲我家门口怎么办？”

尹梓轩没想到郭泽琛还会翻旧账，瞪圆了眼。当时自己头脑发热地从外婆家跑到郭泽琛家门外，傻兮兮地蹲着，如果不是郭泽琛发现了他，估计他就真的要蹲一个晚上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

“哦……那时候Ben一直对着门外叫，我就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大概都觉得自己挺傻的，眼观鼻鼻观心，最后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