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顾逸亭禁不住笑了:“若我没记错,她们与绿湖是一伙儿的,想借机使坏,以报复你作乐,也未必不可能。”
“太可恶了!”碧荼恨得直咬牙,“小娘子,殿下是否动怒?我、我这就去请罪!”
顾逸亭微笑:“无妨,他没吃上我摆的,可梅花酥不都是我做的吗?”
“不能便宜了那几个丫头!我得找机会要个理去!”碧荼瞪眼,满脸忿然。
这回,顾逸亭没再制止。
先让丫鬟们闹腾几下,把事情抖出也好。
她固然想与堂姐当面对质,得知其归来后躲在房中饮泣,料想对方已自食其果。
行宫内耳目众多,若真把此事掀个底朝天,一旦传了出去,不单有损顾尚书的名声,更破坏两家多年的亲密关系。
她可以不再把那人当成姐妹,但其他亲缘关系,她能不伤害,尽量不去伤害。
毕竟,她在穗州把四叔一房人打得没法翻身,如再毁了大伯父一家,只怕整个顾氏家族从此难以支撑。
因此,顾逸亭暂且隐忍不发,等待宋显维搜集更多证据。
当日,顾盈芷借身体不适,房门也没迈出一步。
顾逸亭依稀记得,上辈子情况实则类似,然而她自顾不暇,没往心里去。
细想前世的堂姐将婚期提前了一月有余,该不会是……?
不过,顾逸亭懒得跟她废话,更没特地提醒她,而是如常做了梅花酥、梅花水晶冻等点心,黄昏时送去与宋显维母子同食。
柳太嫔仅在行宫逗留三天便返回,顾逸亭作为未来儿媳,深知中午的会面太过失礼,自是不遗余力补救。
幸而,柳太嫔丝毫没介怀,还大夸她心灵手巧、贤良淑德,羞红她的脸之余,亦令宋显维一脸骄傲。
*****
翌日,碧荼忍不住抱怨那三名丫鬟摆了她一道,害她误把宁王和符世子的礼物对调了;三名丫鬟先是死活不认,说碧荼自己愚笨,陷害完绿湖又陷害她们仨。
她们三人成虎,信誓旦旦,把单纯的碧荼气得快哭了。
闹得不可开交之际,钱俞忽然押来两名行宫宫人,宣称已拿下了夜间骗走顾逸亭之人,请她本人确认是否有误。
顾逸亭和碧荼轻而易举辨认,两人则哭着说是受府上丫鬟指使,与准王妃开个玩笑罢了。
钱俞出示宁王府令牌,要求读鹤园中所有丫鬟配合接受指认。
大家惶然以对,抖得不成样子的绿湖毫不意外被认出,惊得险些瘫软在地。
青溪、红涧、蓝凌三人瞬间吓呆,闷声不敢吭。
顾逸亭见状淡淡一笑:“绿湖,你与我开的‘玩笑’,可真不小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绿湖惶恐瞪大双眼,上下嘴唇哆嗦着,勉强挤出半句,“……娘子救我!”
“这丫头是我堂姐的贴身侍婢,钱大人带去审问前,可否容我向姐姐打个招呼?”
顾逸亭提高了嗓门,此言便清晰传进顾盈芷所住的小阁楼内。
躲在门后偷窥的顾盈芷再无半分侥幸。
她清楚明白,宁王和堂妹早知来龙去脉,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未在第一时间撕破脸。
带走绿湖,只为杀鸡儆猴。
面对顾逸亭步步行近,她双腿发软,颤声道:“妹子,绿湖做了何事,我一概不知。我染了风寒,你、你莫要靠太近,免得感染上了……”
门外顾逸亭定住脚步,精致唇角轻勾:“姐姐先养病,妹妹改日再问候。”
听似平常的姐妹交谈,无端凝了一股凉意,教顾盈芷遍体生寒。
她明知这笔账,越放在后头清算,越让她夜不能寐、倍感煎熬。
但她仍想多拖些时日,等待渺茫的转机。
*****
行宫之会为期二十日,除去日常的温泉汤浴,熙明帝隔三差五举办不同类型的宴会,如宗亲宴、朝臣宴、撷梅宴、赏月宴;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活动,如赋诗会、插梅瓶比赛、投壶、试酒、赛马等小型聚会。
宋显维能带上顾逸亭时,都极力邀她同往,巴不得整日与她黏在一起,不再顾忌旁人的言论与非议。
宗亲们嘲笑——宁王殿下怕未婚妻丢了不成?
宋显维耸了耸肩:“丢过两次,真不能再丢了。”
于他而言,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理应时时刻刻捧在手心。
起初顾逸亭百般不适应,记起前世的错过,决定好好珍惜今生与他共度的每一日,大胆与他同行,为他在各种比试中助威,热烈庆祝他的得胜,含笑安抚他的落败,温柔鼓励他再接再厉。
她要努力完成上一世没做到的事,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
阖宫皆知,宁王和未婚妻情深爱笃,情比金坚,羡煞旁人。
随着调查的进一步展开,钱俞又逮住一名形迹可疑的宫人,并从侍卫处确认,事发当晚见过符世子独自一人闲逛,往北面去了。
当宋显维以温暖大手握住顾逸亭微凉的小手,领着她抵达北边密林里的烟暖花阁时,某个答案已浮上水面。
“亭亭,你如此沉得住气,出乎我的意料。”
在昔年父母初次邂逅的园林中,宋显维凝视顾逸亭平静如水的面容,禁不住感叹。
“不是我沉得住气,”她笑意苦涩,“一来,我若行宫把事情闹大,不到半柱香时分,圣上便能知晓一切。大伯父、大伯母两世待我极好,堂姐之事一旦揭露,最伤心必然是他们二位,我何苦让两位长辈在同僚面前失态?
“二来,这些天,我反复思索,扪心自问,前世也好,今生也罢,究竟做错何事,导致姐姐铤而走险?”
“你姐怎么想的,我不晓得,但你未来姐夫……在你我公开关系前,考虑过同娶你们姐妹二人。”
“你从何得知?”顾逸亭震惊。
宋显维做了个鬼脸:“道上偷听的。”
“何时?”
“……好像是,有一天晚上,他跑到你家门口,跟你说了些话?噢!琼林宴那夜!”
顾逸亭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所以,你就冲进我房间耍酒疯,还赖死不走,是吧?”
宋显维挠了挠耳尖:“我有那么恶劣吗?你不能换个好一点的形容?比方说,‘夜探香闺’、‘求得与你同床共枕的良机’之类?”
“呿!”
顾逸亭啐了一声,思忆则飘回上辈子。
前世她和符展琰相识数载,记忆中,他的确对她很关照。
她视其为兄,认为对方是爱屋及乌,未曾想过,或许有些情愫不那么单纯。
若非重新活了这一趟,她永远也不知道,视线未及处,阴谋诡计远远超乎于想象。
见她静默半晌无话,宋显维料想她在思索关于符展琰之事,微觉不悦:“在本王面前,不许想别的男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