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而温柔(1 / 2)
在关康儒的概念里, 根本就没有“输”和“怕”字。
他从“年少轻狂”走到“年老仍狂”,最终让那些等着看他栽跟头的人,都不得不咬牙切齿地承认了:他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但他本人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张狂过,只认为自己是敢于说实话。
就像现在。
比赛场地里仍坐着两百多位默默无闻、却大多潜心研究绘画多年的画手, 他却拍着自己提前“交卷”的、十八岁小徒弟的肩,放心大胆地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能赢……”
面对江柠的疑问, 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直爽大方地给了回答:
“两个多月以后, 我们华国要跟梅国进行一场艺术较量。但是规定是不能用已出名的画家, 两边都要找国内的‘民间高手’,说是为了公平,顺便还能体现国民平均文化素养之类的……”
他说着还给了评价,“都是面子上的屁话!美国那个艺术家协会, 和我们这边的漂鸿协会, 比拼过多少次了!”
“最近几年我们国内大环境好,出了不少能人, 他们是连着输了好几年, 丢人丢怕了!想找借口另辟蹊径, 结果绕到你这里来了……”
他乐呵呵的,对她的信心很足:“我看你就是画功还没修炼到家,但毕竟年纪小嘛,多正常。但是整体布局和巧思上, 你能甩别人好几条街, 何况你偶尔还会有妙笔出现……唉, 到时候就算赢了,也不要骄傲啊。”
“我们要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就凭着她出来时淡定的表情,他就敢笑着认为她赢定了……他居然还说,这是低调做人?
江柠木着脸:“……我才十八岁。”
只见过她一幅画,就敢把她扔过去和一群技巧娴熟的画手比拼,还坚决认为她能脱颖而出,甚至能在两国艺术家协会比拼时再放异彩……关康儒白长了一张德高望重的脸,做事的逻辑似乎比庞岑更不靠谱。
江柠如果是真的十八岁,这时候恐怕已经被他吓呆了。
关康儒:“没事嘛,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在国外游学了,在那之前不知道和多少人比过多少场,从来没输过。你可是我徒弟!”
其实拖到现在……还没正式拜师。
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万一表现太过,吓跑没到手的小徒弟就不好了。
他瞄了一眼江柠,咳了一声:“那什么,在里面画这么久,累了吧?先上车,我送你回去休息,路上我们再聊。”
江柠上了车,又问:“那这个‘华国新世纪绘画人才选拔赛’,选拔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要挑人和梅国那边比拼吗?但它不是非官方组织吗?”
“为什么庞岑教授说,这比赛是全国性的……在宣传上,它看起来也像是在诚邀所有对艺术向往的人?”
关康儒笑了:“毕竟是两国之间的比拼嘛,之前参赛的又都是两边出名的画家。有关国名,哪有小事。有关部门插个手,协会找人也方便。”
这才算是彻底和江柠的猜测扣上了。
她最近要打官司,公司也还没影,又上了这艘贼船,看来是没有个空闲的时候了。
车子直接把她送回了贺家,两个人又在楼下聊了会儿。主要是关康儒想知道江柠比赛中的选题和构思,她就轻描淡写地简单解释了几句。
听到江柠说选题涉及“高考”,关康儒还在感慨,她根本没参加高考,居然也能对这个有所感悟,还能合理用到自己的画里去。
他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件事,江柠之前和他说过,报名这个比赛就是为了拿名次进燕大。
关康儒没考虑过江柠比赛会输的状况,因而也忽略了那状况之后的另一个问题——如果没拿到名次,他的小徒弟就要成为失学少女了。
他被庞岑遛着耍了一大圈,到最后也因为自己特有的思维模式,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高高兴兴帮着他坑了江柠一把。
江柠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她最后也没有点破,让他心情愉悦地回去了。
贺湉湉父母仍旧出差在外,这天不是周末,贺湉湉还需要上学。江柠进门时,还以为房子里只有彩姨一个人,但房门打开,贺钺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柠诧异了一瞬,又笑了:“你怎么来了,担心我吗?”
比赛前,贺钺只是给她发了短信鼓励,等她比赛结束,他干脆就亲自来见她了。这还真是个不小的进步。
贺钺看着她的笑脸,喉头滚动两下,声音有些干涩:“对,担心你。我查了那个比赛,觉得有点不对劲,又去问了关老才知道怎么回事……不怕吗?”
他以为她是会怕的。因为这个念头,他没有多加考虑,直接就来了。
高考早已经结束,她熟悉的同学朋友应该都离开了,她身边也没有家人可以依靠……一想到这里,他心里惶惶的,坠得难受。
他本来去了赛场那边,又因为看到了关康儒的车,不想打扰他们师徒情深,才转而驱车来了贺湉湉家,沉默地坐在客厅里等她。
彩姨总有些怕他,和他单独待在一个空间不久便开始坐立不安,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贺钺便放她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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