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旺家族23(1 / 2)
23
杜月诗一直派人密切留意陆家的动向。
所以春桃一出事, 她立刻就得到了消息, 毕竟,两家住的很近。
苏玫并不知道, 杜月诗几个月前就打过她那小宅子的主意, 可是杜月诗一查,竟然是洪爷的房产,若是其他富商地主的,她略施手段就能把房子搞到手, 如今在洪爷手上,她再骄纵也要掂量掂量。
后来, 杜月诗还特地找过洪爷, 提到要买下那个小宅子。
要是以前,洪爷肯定给县令千金这个面子, 可是, 如今苏玫租了这宅子,他当然不好卖。
果然,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苏玫早先的顾虑,不是杞人忧天!
一计不成,杜月诗就把主意打到了春桃的身上。
春桃自诩有点小聪明, 在杜月诗眼中就是个蠢笨的, 随便问几句, 春桃就把家里的情况事无巨细全说了。所以, 独月诗虽然不在陆家, 可是对陆家的事了如指掌。
春桃被赶,陆家三子被揍,这矛盾算是不可调和了!
其实,若不是春桃的娘家人得理不饶人,还狠狠打了陆远一顿,陆远也不一定会对春桃如此绝情。
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尤其春桃这个媳妇也是陆远自己选的,不是盲婚哑嫁,两人又有了儿子。
可是,去要钱,不但被侮辱、被揍了,还害得自家兄弟们都被揍了,又被他娘那句休妻的话架在那了,陆远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春桃被赶出门后是真的后悔了,她没想到会气得婆婆晕倒,更没想到娘家人会翻脸无情暴揍她的男人。
哭到大半夜,陆远始终没开门。
春桃越想越气,她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泪,朝着自己娘家的方向走去……
若是拿不回那笔钱,那她就跟那个家彻底断了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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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陆五妹第一个起床出门查看,二嫂已经不在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陆家人脸色都不好,婆婆都没下床,还是五妹端了粥送进屋里,陆远知道这是他娘在给他施压,她怕他心软。
苏玫一边喝粥,一边看陆老二被揍成这样,于是道:“二弟,你这几日就在家养伤吧。”
陆远先是一愣,不过一想到他现在的样子,的确,出去谈生意的话,只会惹人笑话或者吓走人家。
“嗯。”
陆远也不多话,点点头,吃完早饭就回屋去了。
吃完饭,小石头过来叫苏玫过去,苏玫便带着开枝、散叶去了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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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重男轻女,春娘却很喜欢开枝和散叶,因为感激苏玫,便将爱都放在开枝、散叶身上,给她们扎头发,给她们做新衣,将她们两个打扮成人见人爱的瓷娃娃。
开枝和散叶也特别喜欢春娘,自己的奶奶和娘亲都不是很宠自己,唯独春娘对她们特别疼爱,弥补了她们这方面感情的缺失。
苏猎户和春娘早就等半天了,昨天西院闹得那么厉害,他们一夜也没睡着,生怕和苏玫有关,后来小石头回来说好像是老二家出的事,他们才稍稍放心。
苏玫过来,无非就是安抚他们,让他们只管顾好自己就行,另外,苏玫跟春娘提了一下她想开店的事。
“什么?开铺子?”
春娘正在拿梳子给散叶梳头,听见苏玫的话,吓得她手中的梳子都掉了。
苏玫依然是标志性地淡定:“嗯,我昨天已经让招娣去辞工了,我找铺子这段时间,你们要把衣裳做起来,总不能开了铺子,一件衣服也没有。”
春娘犹豫道:“招娣答应了?”
苏玫想了想,“她那个性子,就算不赚钱,我找她帮忙,她也会答应的!”
苏玫还真是了解招娣,招娣这会儿已经出门去制衣坊辞工了。
苏玫看着院外,院中的梅花开得正旺,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喏,早就入冬了!
苏玫紧了紧身上的厚夹袄,搓了搓了手:“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这天看起来要下雪了。”
“是啊!”春娘应道。
“行!”苏玫突然站起来,“过年了,缺钱的人多,正适合找卖家,那我现在就出去找找铺子!开枝,散叶,你们就留在这儿玩,若是五姑姑叫你们回去吃饭,你们就说在阿公这边吃。”
苏玫又怎会看不出开枝和散叶很喜欢春娘。
走之前,她扫了一眼春娘的肚子,暗自感叹,不知道她爹有没有那好命,再给她添个弟弟或者妹妹,毕竟,三十多岁的春娘在苏玫眼中连高龄产妇都算不上。
看春娘对开枝和散叶的样子,她好像很喜欢孩子。苏玫想。
春娘如何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她是做梦都想啊,只是年轻时喝了不少避子汤,如今,她和苏猎户都不敢提这事,这已成了两人默契的避讳。
苏玫一个人出来看铺子,找了好几家都不理想。
不是地段太偏僻,没人气,就是价格虚高,毫无诚意。
想到上次穆归来的师兄说他家里出了事,苏玫经过他家那条巷子时,就顺路过去,敲了敲门,打算去问问情况,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一墙之隔,穆归来一身素白的孝服,立于院中,对他而言,此生从未如此绝望过。
他抬头看向院中那棵树,想着他姑姑就是吊死在这棵树上,这些年,她娘总念叨着要砍树,可是爹就是不许。
如今,他站在树下,光秃秃的枝干,满是凋零。
他伸出手,轻捻灰败的枝桠,凄然一笑,笑自己连死都不能!
他还有爹要照顾。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幼年早熟,少小离家,自小就在琉光城当小学徒,被欺负,被小瞧,这都不算什么,他有自己的志向,那就是有朝一日回到琼山县开一家小小的医馆,济世为怀,靠着微薄的收入,供养爹娘和祖父、祖母。
可他万万没想到,祖父母不但没享过他的一天福,连最后一面都没看到,就这么去了。
他自小就不在家,他爹又忙着赚钱,常年不在家,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他娘,他和爹都全心全意地相信她娘,怎知,她娘会如此狠心,卖完姐姐,又卖了他,呵呵,入赘?她娘真是狠心呐!
姐姐本来与邻居大哥青梅竹马,感情甚好,眼看着就要办事了。结果,年前,姐姐跟着花匠师父去县令家做活,被县令看中,借着酒醉欺负了姐姐,娘知道后,不但不为姐姐讨回公道,竟然接受县令一百两,强迫姐姐嫁过去做小妾。
姐姐腹中有子,自觉与邻居大哥再无可能,便装出贪慕富贵的样子,嫁了过去。
怎知怀了个儿子,被正室之女所不容,找个私通的罪名活活打死了!
扔在了乱葬岗,还是好心人给偷偷报了信,他和他爹才知道。
想她姐姐已经怀胎八个月,还差两个月就……
他亲手给姐姐收的尸,那孩子还在腹中,他亲手将孩子拿了出来,与姐姐合葬。
他爹知道真相,将她娘狠狠打了一顿,打得下不了床,结果,她娘一好,就带着三百两银子从家里跑了,跑的时候大门没关,思女成疾的祖父母不知道怎么就摸了出去,一起出去找闺女秀云。
他和他爹发现后找了一夜,等天亮找到时,两位老人已经被人从江中捞了出来……
她娘带走的三百两,有一百两是姐姐的卖命钱,还有二百两是他的入赘钱,等于卖了儿子。
这时,他和他爹才知道她娘早就有外心了,跟着外面的男人跑了!
那可是他的亲娘呀!
天下间,哪有如此狠心的娘???
穆归来想不通,可是,再想不通,生活还要继续……
他爹一夜白发,仿佛老了几十岁,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毫无生气,就连对他这个儿子,也不愿意说话。
他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爹娘护不住,女儿保不住,就连儿子,都要入赘人家跟人姓。
一个白头大汉,夜夜流泪……
穆归来明知如此,也只能如此,就连死——他都不能!
若他死了,他爹这个样子,还能活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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